万幸对方只是来他旁边拿矿泉水的。
这就是看水的好处了,卡尔苦中作乐地想。
“还在疼吗?”
借着水瓶的遮挡,巴拉克询问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关切。
卡尔甚至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他被球砸了的事——天哪,只不过是被球砸一下,谁会疼到现在啊?
“不疼,当然不疼了。”
卡尔低声应道,试图表现得轻松自然些,可他自己也听得出自己语气里的紧张,因为他根本搞不懂对方问这个做什么。
巴拉克像是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结果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不过是很随意很正常的动作,哪怕让他们旁边的拉姆来看恐怕也就是巴拉克心情好随意薅了一把小队友罢了。
但卡尔实在是猝不及防,心里仿佛被火烫了一下,脸颊不禁泛起了一层红晕,一个无缘由地急着要起身,脑袋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巴拉克在这瞬间瞳孔都放大了,赶紧一下子抓住他,卡尔这才没继续歪歪斜斜地撞到别的地方去。
“哇!怎么了!”好多队友注意到,望了过来,拉姆也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费劲地单手撑地爬起来扶住卡尔:
“没事吧?”
“没事,没事!”
比起脑袋的疼痛,被人看笑话才是最完蛋的,卡尔竭力忍着疼灿烂地笑了起来,假装自己只是阳光开朗大笨比,仿佛是条小鱼几秒钟就会忘记痛苦的那种,冲周围人喊道:
“我可能只是肚子饿了!”
看他确实轻快的样子,大伙这才又哈哈笑了起来,只有卡恩真的着急了,连连发脾气催着怎么还不吃晚饭。
卡尔感觉到,巴拉克一直不远不近地在他附近,在看他,像在无言地表达歉意和陪伴似的,又甜又苦的感觉加重了。头上的伤确实不要紧,就是吃了一点药后他开始犯困,在室外看大家玩,不知不觉却躺在长椅上睡了过去。
醒时模模糊糊地感觉身边有人坐着,正替他扇扇子,他本能地脱口而出,小声喊道:“米歇尔?”
扇子顿了顿,而卡尔也揉清了眼睛,顿感糟糕——是拉姆正坐在这儿。
他赶紧假装自己只是睡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拉姆果然也没问什么,只是继续扇扇子,从旁边小圆桌上的冰袋中拿出酸奶碗给他吃。然后给他讲大家都去哪里玩了,绕了一圈,最后也自然地玩笑道,说巴拉克可能私会美女去了——其实大家晚上经常不知道他在哪儿,只知道他既不在自己屋里,也不在人堆里。
考虑到巴拉克这个年纪实在不可能天天坐在草坪上揪小草发呆,也不可能守身如玉,而且度假村中很多美女工作人员都很中意他,这实在是非常合理的揣度。
是了,卡尔想,他怎么把这一茬忘记了。
对方才不可能像他一样,全身心投入在迷恋的煎熬中,像天天在热油锅上打转。
巴拉克最多是分出了一点点心神感到麻烦,为这事无可奈何地感到麻烦,仅此而已。
他从那种被关注、被陪伴的错觉中清醒过来,只觉得头上的伤仍在隐隐作痛,这伤像在嘲笑他那种以为全世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