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掌心里,长出一副紫黑的嘴唇;
右手掌心内,镶满龙鳞的金红官印气势堂皇。
他伸出双手,倏地抓住了那嵌入泥泞中、满身藕丝的人形莲藕周二羊——一缕缕念丝从他手背上游曳而出,与缠满周二羊躯壳的藕丝相连!
此刻,人形莲藕散发出的吸引力,于周昌而言,几乎化作了实质。
他听到一阵寂静的呼唤,从那人形莲藕体内传出。
那阵沉默的呼唤,让他想起自己被抬棺起灵时的情形。
“周昌!”
“周昌!”
“周昌!”
沉默的呼唤,变作了震耳欲聋的叫喊!
周昌看到,那被自己紧紧抓着的人形莲藕面部,有眼耳口鼻渐渐从藕丝之下显现出来,那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此时睁开双目,以充满恶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滚滚飨念从‘周二羊’的眼耳口鼻之中流泻而出,涌向了周昌的眼耳口鼻!
‘周二羊’脑海里翻沸的所有念头,尽被周昌所探知!
……
皑皑雪山环绕,太阳初照宫殿。
经幡随风抖擞,经筒随风拨转。
‘财宝天王’黄金的塑像盘坐于铜狮子上,无数戴鸡冠帽的绛衣僧侣双手合十拜倒。
恢宏经咒声响彻佛堂,早课之后,诸多绛衣僧侣各相散去。
一个灰衣小僧提着木桶与扫帚小步迈入殿堂之中,他站在佛堂角落,远望财宝天王威严雄伟的黄金塑像,眼神痴迷,他捧着一副不过巴掌长的泥棺材,向财宝天王双手合十拜倒。
他喃喃低语,诚心祈求叩拜。
然而他诚心祈求的神明,却非是眼前的财宝天王:“乞请骊山圣母赐下‘命壳子’,助我求得解脱大法!
愿拜骊山圣母为义母,愿入骊山圣母门庭!
伏惟尚飨——”
在他掌心捧握的泥棺,随他诚心祈求,化作灰土从掌心扑簌簌抖落。
他的掌心里空无一物。
只有一道‘门’形的印记烙印于其上,随着他目光落在那道门之上,便看到门后的棺材里,静静地躺着他祈求的‘命壳子’。
……
“白如玉这个女子的命格了不得啊,竟是‘莲胎童子命’,命重七两七,这七两七的命格,足能榨出七两三的‘命里金’!”
“七两三的命里金,够贵妃娘娘吃一个月了!”
“叫她外嫁出去,她不是从此自由了?不受怨恨苦痛,咱们如何榨出她的命里金?”
“想个法子!”
灯火通明祠堂外。
那面容酷似周昌的‘周二羊’蹲在墙角,卖力砌着砖墙。
他看似做得认真,实则将耳朵悄悄竖起,仔细去听祠堂内那些京白氏宗长的交谈。
“白如玉,莲胎童子命……
如能将她弄到手,我这道‘命壳子’也算起了大作用。”
周二羊低眉沉思着。
不远处,光火亮堂堂的祠堂内,诸位京白氏的宗长,将目光静悄悄地投在周二羊身上一个刹那,又都心照不宣地挪开来。
那站在中间的京白氏宗长,眼神暧昧,同周围人比了个口型:“构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