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里分辨了方向,周昌便沿着路朝自家走去。
白秀娥无措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一直未有显形的白玛忍不住出声说道:“那个方法叫‘破地狱’,也叫‘啖劫’。
先设法令自身假死,以骗过俗神,再破开地狱、劫难,从俗神座下夺回自己的名字,使死兆彻底失效。”
“破地狱?啖劫?”周昌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白玛,目光炯炯。
“你需要先找一具‘假身’,设法让魂儿停驻其中,再瞒天过海,以假身死去,骗过俗神……
所谓的假身,最好是以草木之身做就,譬如纸人身、木头身等等,不能以有血肉之类的尸身。
如若用了血肉尸身,就可能与尸身的原主产生牵扯,原身主人可能被俗神气息侵染,诡化成魔……”白玛神色冰冷而严肃,将这‘破地狱’之法,向周昌一一道出。
周昌仔细记下了白玛所说的种种步骤。
末了,白玛又道:“这个办法,成功率百不存一。
你还是要想好,是否真要用这啖劫之法,假使一旦运用,就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好。”周昌点了点头。
白玛闭上眼睛,她的面孔从白秀娥左侧脸孔上缓缓消隐。
此时,天蒙蒙亮,再过约莫半个时辰,就要到青衣镇‘起五更’的时候了。
周昌带着白秀娥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停下脚步。
他转回头,神色平淡,看着白秀娥,问道:“白姑娘先前从我家离开以后,是一直都呆在那新娘潭周遭吗?还是也去了别的地方?”
白秀娥看着他的神色,心里无所适从。
她垂着头,唯唯诺诺地道:“我、我先回家看了看……后来才去了新娘潭……”
说是回家看了看,其实只是站在白家坟远处的山丘上,远眺了那个村子几眼。
“故土难离。
白姑娘既回了家,想来也和自己的家人照了面吧?彼此之间纵有一些误会,今下也必然全都解开了。
现在天快亮了,你才与他们相见,又忽然没了踪影,你的家里人肯定担心得很。”周昌面上笑容温和,对白秀娥‘好言相劝’道,“所以,白姑娘,这便回家去吧。
莫要叫你的父母家人再担心了。”
“啊……”
白秀娥仰头看着周昌那张平淡的面容,她想起他先前同自己说,要带自己回去。
怎么忽然之间,又变卦了?
酸胀苦涩的感觉充塞在白秀娥的胸口。
女子慢慢低下了头,她轻声答应道:“好……周小哥,你多保重。”
她说过话,又与周昌施了一礼,得到周昌同样请她珍重的回应以后,便低着头,从周昌身旁走过,朝着彼方黑黢黢的前路走了过去。
周昌目送着白秀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他从背后的小包袱里取出那张卷毛黑犬的诡皮,在地上摊开来,即呼唤起扳指里的獒赞本:“獒多吉!”
一声令下,流光自扳指里浮出,骤地投入那张诡皮之中。
诡皮猛然间充胀了,摇身变作一头遍身漆黑的卷毛巨犬!
“嗷!”獒多吉大声吠叫,以作回应。
“小声点儿!”周昌斥了它一声,旋而指了指地上白秀娥留下的脚印,道,“嗅到这个人的气味了吗?走,追上她!”
“呜!”
獒多吉闭上嘴巴,低头在周围嗅闻了一阵,旋而耸起浑身毛发,朝着前路狂奔而去。
周昌立刻拔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