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言。」
「杨言呢?」
眸光扫了一圈,见到没人应声,杨刀瀚眉头一皱,原本的『儒雅随和』一板,双眸利起,犹如鹰视狼顾。
叫人不觉脊背一冷,张师尧听了,更是哆了下:
「龙头,言哥他...他...」
杨刀瀚眉头一皱:
「刚那三大家打上门来,不是还见他一拳将那陆乘风的徒弟门面,给打得口歪眼斜的麽?」
张师尧无奈小声喏:
「言哥他...他说刚刚消耗太大,要泄火,便去之前放贷收租的一个力工家里,找...找人媳妇儿去了。」
杨刀瀚勃然大怒:
「个小犊子,以为锻成了铁骨,刀枪不入,就能为所欲为了?」
「给老子把他提回来,叫他去『客客气气』,请那季修过来!」
「是!」
斑驳土墙,油灯昏暗。
杨言提了裤子,舒了口气,点了根草烟一卷,眯了眯眼。
他看着面前跟狗似的,弯着脊梁,怯怯弱弱的布衣汉子。
又转头,看着那玩了几次,似乎精神崩溃,自己绑了一根麻绳吊死,一身狼藉的标志女子:
「你媳妇有什么娘家麽?」
汉子俯身颤了下,喏着:
「她,她是火窑东家一破陋巷,贫家户出身,家中就一个打散工的小弟,还有几个姐妹,没什麽背景。」
「言爷,我就这麽一个婆娘,是我之前足足二两银娶来的,在她一家姊妹里,都是最好看的,你..:
虎豹馆的少龙头,着菸卷,听到这里,满意点头,长舒一口气,上去就是一脚:
「废物。」
「自己老婆没了,还搁着想着『加钱』呢?」
「难怪你媳妇没脸活了。」
「都怨你!」
他将烫卷丢在这汉子脸上,笑了一声:
不过「你的婆娘...很润。」
「算你债抵了。」
他舔了舔嘴唇,有些可惜。
此言一出,那汉子本来怯弱着,突然脸上喜色一闪。
「言哥,言哥!」
这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呼喊,叫他眉头一皱:
「什麽事儿?」
「龙头喊你过去!」
听到这,杨言掏了掏耳朵,有些郁闷:
「不是刚揍完那火窑的银枪蜡头麽?」
「老头子这是又有啥事。」
他一边喃喃着,一边带着人手,三五成群的走了。
只剩下这汉子,呆呆看着青紫一片的媳妇,面上悲喜交加,末了捂脸长哭:
「阿媛,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
「可,可我真的没法子了...』
火窑,陆庄。
「陆庄主啊,这七品药散我帮你敷了,剩下的,还是得养。」
「起码...」」
「也得两三个月。」
「这段时间,你...恐怕得拄着拐,而且不能动筋血了。」
看着床上大筋断裂,气血衰微,与之前中气十足,截然不同的陆乘风。
黄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而季修则心中凛然。
刚才来的时候,一路上火窑不少风云会众面色惨澹,更有甚者,还有门客背着包裹,已经离去。
便叫他心中隐隐有了预感。
待到看见了这位面皮萎靡,与曾经龙行虎步丶中气十足截然不同的陆庄主时他才明白,因为何故。
大树..
倒了。
可不得大难临头各自飞麽?
看着陆羽与陆红玉兄妹,搁在床榻便神色沉重,不言不语。
季修摇了摇头,暗叹一声。
陆家对他不薄。
但虎豹馆.::连陆庄主都能压成这般。
他一个熬筋圆满的角色,也帮不上什麽忙。
安慰一番陆红玉兄妹,宽慰了陆庄主几句。
季修便静悄悄离开。
此时,天色夕斜,寒冷刺骨,似乎深秋将去,入了冬季。
刚一回到自己那一间『青砖小院洪江便皱眉凑了过来:
「堂主,林宅那边的东家,林镇海请人邀你赴宴。」
林宅。
林镇海?
季修挑眉,一时心中有数。
挖墙脚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