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又是一阵推拉屏风的声响。
待房门再度关上后,宁沅静等了片刻,打算确认一下如今房间的布置,谁料她一抬眼,便猝不及防地瞧见了衣袍已然敞开的沈砚。
虽说他还未褪去衣裳,可他站在浴桶旁,居然恰对着柜门。
哪怕仅有一瞬,也足以一览无余。
她呼吸一滞,几乎停了心跳。
她在话本里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病弱公子,魁梧枭雄,风流美人,阳光竹马……
不论是何种类型,只要见笔者之文墨,她便能脑补出他们的模样。
可以说,她已经是阅人无数。
像沈砚这样的,她也不是没有想象过。
看似清瘦,但其实肌肉线条流畅,颇具力量,正如他本人一般,外在宁静淡泊,实则内里汹涌着压抑已久的热烈感情,以至于有些变态,甚至会当着她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可他也诚不欺她。
……确实粉。
不过她实在很难想象,沈砚这样冷淡的男人,竟会有如此强横之物,且这强横之物,居然会是如此可爱的颜色。
这简直犹如一只厉鬼羞羞答答地告诉她,他叫小粉。
……他果然蓄谋已久!
还好自己昨夜装睡去了。
可怎么……今天就看见了啊!
她慌乱地收回目光,捏住自己的衣裙。
但如今窘迫的唯有她一人,浴桶旁的不知情者,还在悠哉悠哉地试水温。
宁沅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羞,待水声渐起后,眼睛居然不受控制地往缝隙处瞥去。
这一瞥,水雾缭绕之间,她恰见他往那弯精致的锁骨处撩起一抔水。
早已被打湿的脸庞上,水珠一颗颗滚落,沿着他的下颌,淌过凸起的喉结,再与肩上的水珠混在一处,顺着肌肉的方向连作一根透明的线,直至没入胸膛前的水中。
宁沅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而后她绝望地想,完了,原来她真的是个变态。
她脸上烫的要命,把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
她发誓,在沈砚出去之前,她绝不会再看他一眼!
可即便她闭上眼睛,先前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她甚至不由回忆起了昨夜的梦境。
那时她站在他的浴桶之前,他攥住她的衣袖,淡色的眼瞳静静地望着她,似是引诱,又似是邀请。
“还有更粉的。”
“要看吗?”
……
对不起,她一定不会把他已经被她看光一事告诉别人的。
她不由攥了攥衣裙,薄纱发出些微的摩挲声响。
浴桶里撩拨而起的水声骤然停了。
该不会惊动了他吧……
宁沅不得不再次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望去,隔着一道木制的柜门,似乎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啊哈,这下真的完蛋啦!
又是“哗啦”一声水响。
沈砚站起身来,伸手披上一袭干净长袍,带着淋漓一地的水赤足朝衣柜,哦不,朝她走过来。
先前的旖旎心思登时散得一干二净,宁沅的脑子飞速旋转,即刻便给自己想到了两个结局。
要么他打开柜门,恼羞成怒地把她给丢出去。
要么他打开柜门,自己直接给他磕头道歉,再威胁他若是不客气点,就为他亲手画一幅沐浴图,找全京城的画师临摹一遍。
如此软硬兼施,再被他恼羞成怒地请出去。
两相权衡,那当然是选择第二种。
不,或许还有第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