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只是个空有名头,没有宠爱的闺秀,平日里的月例银子已是紧紧巴巴,虽刚得了赏赐,可也不想还没捂热便散了去,只好从她本就不多的私房钱里出。
她沾上沈砚,果然会变得晦气。
这不,刚补好就又坏了。
她还得赔钱。
……她总不能因着不想与他多有交集,便回回当这个冤大头吧?
沈砚在府上的境遇与她截然不同,他自幼被府中上下捧着长大。
比起她的拮据,他要阔绰得多。
要不然……她还是学着拉下面子,向始作俑者讨要吧。
她磨蹭回他面前,怯怯伸出手来:“你可以赔我点钱吗?”
……
室内顿时落入一片静寂。
沈砚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门口似有自紧抿的唇中逸出的憋笑之声,他一个冷淡眼风扫过去,恰巧与眼中笑得灿烂的裴子星四目相对。
裴子星敛住笑容,颇识相道:“宁小姐,药既然已经送到,那我便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宁沅见沈砚不语,便知他定又觉得她上不得台面,连这点银子都要向他讨要。
她干脆拿出钱袋,解释道:“不是我小气,我真的没有了,我的月例仅有二两银子,先前……已经赔了一回。”
……
好烦,她怎么又开始自证了。
弄坏了东西赔钱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啊!
沈砚凝着面前看上去比宁沅还要单薄的钱袋,里面仅剩碎银几许。
陛下出巡,自不会让随行之人出银子。
她的继母以无处可用为由不给她贴补,也无可指摘。
可宁沅终究是一个大家闺秀,虽说比起寻常人家不愁吃穿,但也需用银子打赏下人,收买人心。
区区二两银子够做什么?
扫一扫他们沈家的地缝,抖落出来的银两都够宁沅一辈子的月例银子。
他干脆取出一张银票,搁在她手中。
“够吗?”
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
沈砚面色有些不耐。
虽说他不吝于给她银钱,可她也不能贪婪得如此明显吧?
……罢了,他看她可怜,让让她。
他又放上去一张银票。
少女依然摇了摇头。
她怎么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呢?
“宁沅,你不要得寸进尺。”沈砚一边开口提点她,一边又放上几张,“你如今借窗框补漆一事讹我,倒不如把心思放在该如何当好一家主母之上,日后你我成婚,银子可不止你手上这么一点儿——”
“你给得太多了,我找不开。”
她仍旧摇头,软声打断了他。
“……我几时说要你找零了?”
“那我也不能要啊。”她把那些银票一齐塞回他手中,“咱们俩非亲非故的。”
非亲非故?
非亲也就罢了,终究他们还未成婚入籍,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连故人也算不上吧?
“况且两次损坏也与我有关系,总不好全让你出,咱们一人一半就好。”
“上次我给了五两,你这回给我五两银子就好了。”
一双眼睛好似月亮由圆变弯,浅笑牵扯着颊边的软肉微微鼓起,一副讨好的娇憨姿态。
“……宁小姐,我没有数额这么小的银两。”
宁沅抿住唇,哭丧着脸道:“那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