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沅抱着肩,一张小脸快要被蒸个熟透。
不对啊,她倒哪门子歉?
她一个姑娘家,好好在这儿沐浴,是沈砚擅自闯进来的。
还故意蹲下来看她!
她垂眸望去,一眼便瞧见了足以见底的清澈池水,脑袋“嗡”地一声响,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不许再偷看我,你闭上眼睛,不行,你还得再转过去,不许转回来!”
“不必你提醒,我早就转了。”
说罢,沈砚顿了顿,补了句:“我也没有偷看。”
他是光明正大看的。
他沈砚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谢谢。”少女的声音紧张地颤。
他知道主动转身,应当,应当没留意池水其实很清澈吧?
也是,上回她好好穿着衣裳,沈砚尚且惦记着让她脱了。
方才若是真瞧见她未着寸缕,他还不得如饿虎扑食一般。
宁沅一边怀揣着些许侥幸,一边倾身去拿搁在岸上的衣裙,却忽然听见暖池外面响起了一道清朗男声:“姑娘?你可还在?如今方便人进去吗?”
怎么还有人?!
听那人的脚步声愈发地近,她赶忙又抱着肩缩回了池水中。
水花溅起些许,落在沈砚袍角,其余的落回池中,一圈一圈漾开。
“你别过来!我,我在沐浴,不,不方便!”
裴子星握剑,止步于暖池的遮帘前。
若他没听错,暖池内的姑娘喊的是有人偷看。
他那时有些困倦,并没听清楚那人的姓名。
“姑娘可是受人胁迫?我是听你喊有人偷窥,这才赶来。”
“没,没有!”
宁沅瞥了眼岸边立着的不动如山的身形。
“是……是梦话。我不甚睡着,做了个噩梦。”
“那便好。”
裴子星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倚在了墙边。
宁沅心中感叹一番自己的机智,赶忙窸窸窣窣地把衣裙胡乱往身上套,主打一个速度飞快,同时小心地瞄着沈砚,生怕他忽然转身,将她从头到脚看个干净。
还好,他还算是个男人,并没有趁她之危。
待趿上鞋子后,她再不愿多留片刻,赶忙跑了出去。
刚一掀帘,却撞上了抱剑候在门外的裴子星。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道。
独留在暖池旁的沈砚循声望向帘外,不耐蹙了蹙眉。
他怎么还没走?
“裴将军,你怎么还守在这儿?”细雨般的嗓音亦问道。
算了,裴子星走不走的关他什么事。
沈砚正欲宽衣解带,垂眼却见池边的月光花丛里静静躺着一片胭脂雪色的缎料,顿时有些无奈。
大抵又是条帕子。
她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他弯身捡起,嗅到了那抹独属于宁沅的甜香。
只是这块帕子……似乎同寻常的不大一样。
除却边角不是四四方方,还多了两条极细的系带。
他觉得有点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
沈砚没想那么多,随便把这块布塞进了袖中,视线沿着池岸细细看去,打算好好瞧瞧她是否还落下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