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ract 16
晚间才刚下过一场夜雨,没有玻璃窗的走廊地面湿漉泛潮,月光也湿淋淋的,黯淡又惨白。
楼道很昏暗,那点发出动静才会亮起的声控灯光甚至都照不清两个人的轮廓。同样的,知雾也看不清梁圳白被压在夜色下的漆黑眼睛。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开玩笑的人。
也不在一个会头脑发热替人出头的年纪。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说出那句令人误会的话?
通话被掐断黑屏,知雾的手还没被松开,如果没有手机相隔,几乎等同于将掌心抵到了他的侧脸上。
她尝试挣了挣,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心不在焉,很轻易放她抽回了手。
冷调的声音响在耳畔,问:“他是谁?”
知雾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竟然会觉得梁圳白此时的语气,有一种会逼问到底的错觉。
“我妈妈想让我接触的对象。”
她很诚实,也没必要说谎。
梁圳白没说话,就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打算给予什么回应。
知雾在原地握着手机顿了顿,指关节用力泛着白,硬着头皮打破尴尬继续说:“刚刚谢谢你帮我。”
她低垂下自己的眼皮盯着自己的鞋尖,头一次没有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只是专注于撇清两人的关系:“我才下自习,没看见你在后面,不是故意让你听到这些话的,你别误会。”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飞速说完这句话,她如释重负,毫不犹豫地转身要走,仿佛他是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梁圳白盯着知雾和以前判若两人的模样,忽然想起解正浩上午说过的那句话,眸光悄然暗了暗。
他的唇角讽然一勾,心里涌上来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打心底让人烦躁得厉害。
不是压着他的胸口说喜欢他?
不是十分坚决地说想要和他交往?
这才过去了几天,他难道就让人腻味得这么快?
“董知雾。”视野里那道纤弱的影子即将消失的那刻,梁圳白终于开口。
脑子一直告诉自己别停留,可下一秒,知雾的腿却还是不争气地停了下来。
那双干净澄澈的杏眼回头疑惑望向他,被月光映得清亮。
目之所及处,一根闪着银光的细链勾绕在梁圳白修长的指头上,小巧的钻坠旋转垂落在半空中,简直熟悉到惹眼。
遍寻不见的东西以一种意外的形式失而复得,知雾捂着胸口怔怔呢喃出声:“我的链子……”
她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像条被吊钩勾住的鱼,重新游回到他的跟前,惊讶地抬手去够:“我丢了很久,你在哪里找到的?”
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东西却忽然在眼前消失。
梁圳白始终沉默地八风不懂立在原地,偏偏在她上前来拿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手臂忽地后撤,任由知雾站立不稳地栽进他的怀里。
鼻尖很快被一股携带清香的荷尔蒙气息包裹充斥,她的下巴磕在他硬实的胸口,微微发着疼。
知雾很快站稳了身子,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她怀疑梁圳白就是故意使坏,因为在她扑空的刹那,极为清晰地听见他喉咙里滚出一声淡淡的轻笑。
像在嘲笑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这声笑令知雾本就薄的脸皮瞬间变得透红。
她有些羞怒地抬起头,再开口,终于不是刚刚说话时那种刻意疏远的客气语气:“你什么意思呀梁圳白?”
梁圳白的情绪一放即收,很快将脸上那点笑意敛了个干净:“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