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陛下会宰了你!”苏谶更是怒不可遏,指着女婿鼻子骂道。
“陛下不会,陛下只会想道,这小子当真敢博,”禄衣侯携妻日日踩在刀尖上起舞,这次不是他夫妻二人最凶险的一次,他想着顺安皇帝心里的意思,嘴角往上扬了扬,笑得不见丝毫笑意,道:“敢与东宫见真章,是把好磨石刀。”
没佩家女入宫,想要让禄衣侯入局,禄衣侯只会局外旁观,不做局中人,如今有一佩家口,无需请君君已入瓮。
禄衣侯是个极好的臣子。
他此话一出,屋里陡然安静了下来,静到掉针可闻,便连门边说话的佩准也诧异回过头来看向了他,与他说话的佩夫人康氏亦垂下了头去,咬着嘴盯着地上。
禄衣侯是能救佩家,佩家也连累了禄衣侯,禄衣侯不得不把全家性命压上,去当皇帝想要的磨刀石,博一线生机。
而太子妃当初是因禄衣侯府看上了佩家,还是佩家因禄衣侯府有了一线生机,佩康氏不敢往下去想。
事到如今,无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谶颓然坐回了椅子,打破了安静,“还是算不过那老小子。”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的眼睛齐齐望向他,曾是顺安帝为太子时身边文书的苏谶惨然一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话是没说错,可说得太大逆不道,若是传到皇帝耳中……
传到皇帝耳中,说来也无事。
德和郎大逆不道不是一次两次了,皇帝也没斩他的头,时不时还赏点东西,提醒众朝廷官员,禄衣侯还有一个滚刀肉一般连皇帝也不惧怕的岳父。
连皇帝都不怕,就看你们怕不怕了。
禄衣侯府后面就是德和郎府……
佩家的大姑爷和四姑父这厢心中突然了悟到了这个事情,大姑爷这厢朝禄衣侯开口道:“我看可以,苑娘时常进宫与皇后娘娘请安,我听说皇后娘娘对她颇有几分好感。”
“是。”禄衣侯低头应道。
“苑娘这几日身子可好?”这厢老太爷开口了。
“好极。”
“精神头也好罢?”
“极好。”
“你回去跟她说,”事情已成定局,正如伯樊所说,要让皇后娘娘看到他们的诚意,他们的苑娘便是那个诚意,老太爷笑笑,抚须道:“帮外祖一个忙,等回来了,外祖屋里的书随她挑,她想挑哪本就挑哪本,想挑几本就挑几本。”
他此话一出,禄衣侯的脸上方才显出一丝真笑意来,“伯樊回去定会如数告知她。”
妻子是个书痴字迷,想来有些她羞于从她外祖这里拿的书,这次能拿上个一两本回去了。
“行了,行了,可算是笑了,”佩准摸摸夫人的肩头,转身回来,用调笑外甥女女婿打着圆场道:“一帮苑娘要宝贝,这脸就笑得跟开花一样,爹,大姐也来了,和娘在厨房说要亲手给我们爷几个做点下酒菜吃,您看我去窖里挑几瓶酒来?”
“去罢,你大姐夫爱喝黄酒,你挑个年份好的上来给他烧上,你妹夫爱喝点米酒,你挑壶糯一点的……”
苏谶见老太爷说完没他的份,便朝老岳父看去。
佩老太爷抚须呵呵笑,迎向他的脸,道:“你还是不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