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自然是指西西里。
近期局势驳杂,艾波也不想她?留在纽约。再者说,吉里安诺也不知道怎么搞到她?公?寓和租摆公?司的号码,怕西多尼亚瞒着他、谎报恢复进度,每天?打电话?问她?,催促之意不言自明。要不是身份敏感、纪律在身,他真的要亲自飞来照顾妻子、教训那群东西了。
西多尼亚也知道艾波有大?动作?,她?留在美?国只会让她?多一条软肋,“照顾好自己,记住这一点?。”
既是对这次里诺之行、也是对她?接下来行动,艾波听明了,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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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艾波在车水马龙的街道前站了片刻,灰褐色墙砖外侧架起的天?蓝的广告牌几乎融进天?际。这几天?开惯的福特停在侧门前的小巷,原本锃亮的车漆沾满了泥点?和虫尸。
双目停在车身十秒,她?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启动车辆。
黑福特拐入主干道,跟着车流,堵堵停停地开到桑树街,停在修车铺前的空车位。
修车铺老板长得又高又瘦,一双蓝眼睛和一撮灰白的山羊胡子,穿着满是机油污渍的工装裤和同样脏污的白背心。沉默寡言,天?大?的事来了,他也是那副样子,是个可靠的人。
艾波抛了一盒未开封的烟过去:“乔治,保养一下车,换换机油。”
老板一把接住,瞄了眼品牌,最新?潮的云斯顿,示意她?去店里等。
学徒提了两桶水过来,抹布浸入水桶,吭哧吭哧地开始洗车。老板已经抽起烟,云雾缭绕,艾波咳了几声:“我去后面小屋等。”
老板已经坐回?他那张蒙着一层油的木椅,架起腿,不声不响地盯着学徒擦拭车体。指缝夹着烟,手无所谓地摆了摆。
艾波走出店铺,阳光很大?,眯眼走过砖石房屋围成的小巷,脚底水泥路氧化、碎成一块一块,第一次白天?走这条路,比她?想象中还要破旧。
是怎么发现这个屋子的呢?想起那晚的情景,艾波依然不自觉想笑。
纵使?有完全的把握,海门.罗斯活不到听证会,但为防止出现纰漏、他攀咬出柯里昂,艾波 拜托潘唐吉利带队清点?家族资产,确保到时顺利脱钩。这一查不要紧,给她?找到了这间公?寓,挂在迈克尔.柯里昂名下,收件人却写的是艾波洛尼亚。
出于好奇,以及她?当时确实需要一间安全屋、在局势不稳时安置托尼,她?来到了这里。看着一屋子熟悉又陌生?的物件,她?简直要气笑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二代?教父还有这种宅男特性,恋物癖般收集她?在遗嘱里写明捐出的东西。
几步来到木门前,手刚放上门板、敲了一声,门就被打开,露出布鲁诺裹着绷带的脸。
没等说话?,随着门板的开启,阳光潮水般涌入,艾波望见男人站在楼梯第一节 ,上半截身体沉没在阴影,碍于某种不可言明的规则,不敢跨越的最后一步。很听话?。
她?走进屋子,转身关上门。空气里弥漫着布鲁诺身上的膏药和碘酒味,只残留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淡气味,似莽莽榛榛的雪松林。
伤员识趣地走回?房间,把空间留给现任雇主和前任雇主。
艾波持续走向楼梯,走近他。
大?门合拢,室内一片昏暗,只有门上遮有小窗帘的方窗漏进几缕光。对于她?的出现,他似乎不为所动,既没有下说话?,也没有转身离开。仅居高临下的,如同寺庙里的神像,在黑暗中端详她?。
她?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