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伴随脚步照亮她的面庞,明明灭灭,眼神始终如一的坚定。
迈克尔握住她的手不自觉收紧,心口发软,静静听她说。
“总理很有才干,他推行的经济政策是一剂强心针,可以在短期内将意大利推到比战前还要繁华的水平。但无法解决南北工业发展不平均,南部农业效率低下的问题。而我们的农业收割机正好可以解决,但远非买几台机器的事。”
迈克尔理解:“要彻底改变结构,需要和平稳定的环境,和深得信赖的掌权人。”
认识他这么久,这是最让艾波吃惊和满意的话了。她回答:“没错。所以我不能让特雷扎破坏西西里安稳的环境,得到借题发挥的机会。”
她把吉里安诺的计划说了出来,迈克尔领会,“图里抓维拉迪尔涉及黑手党恩怨,特雷扎也牵扯其中,他没办法发挥。而彻底将图里打成黑手党也不可能,吉里安诺的大名全意大利皆知,他无法没有确凿证据地抹黑一个英雄。而你,要用行动表现自己的无害,你只是个下不了手、听姐夫话的女孩。”
“没错,”艾波洛妮亚凑上去亲他的唇,“我聪明的丈夫。”
*
同事们发现迈克尔变了个人似的。
阴郁彻底从他的眼底消失,总是面带笑意,哪怕谈论严肃的经费、裁员话题,嘴角也挂着若有似无的、春日溪流般的笑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扩大成畅快流淌的河。
聚会闲聊时分,张口闭口他的太太。
“她对今天的早餐不是很满意,德式香肠煎得过老。她只吃了一枚煎蛋,尝了半截香肠就出门了。”至于后半截在谁肚子里,自然不言而喻。
“说起领带…是我太太帮我打的,她会八种不同的打法,这是她最爱的半温莎结。”
同事大多为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早过了和妻子如胶似漆的阶段,对美国人初坠爱河的愣头青式行为并不排斥,仿佛看到了昔日岁月的影子,乐于倾听他的快乐。
每周三是教职工自发组成的例行聚会,在大学附近的咖啡馆,从学生到国家大事,男人们畅所欲言。
为了省钱,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全都站着,手里捏着盛有浓缩咖啡的小白瓷杯。
这日,忽然谈起了各自的艳遇。
“西西里的女人热情得不像话,”说话的是艺术史教授,“我曾经交往过一个,妈妈咪呀,几天下不来床,之后我看到漂亮女孩都得问一问籍贯。”
众人哄堂大笑。
另一名助教起哄问:“迈克尔,你还好吗?”
数学助教没有理会那人,放下杯子,用手帕擦了擦手指。
玛拉蒂教授瞧出他的不悦,打圆场道:“迈克尔工作做得一直很好。对了,最近新出现的刮刮卡,你们玩了吗?”
这一下可不得了。诸位顶尖学府的教授纷纷打开话匣子,谈论起自己的抽奖经历,吹嘘刮到的奖品,甚至口算起了概率和成本。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了经济上面。
“M计划的投资陆续涌入,物价肯定还要继续涨。”
“说得对。不过里拉贬值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我们意大利产品在国际的竞争力。”
“这么说你支持总理的做法?”
“这倒也没有……”
几位教授谈论起当下的经济政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