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
一周后,艾波洛尼亚盛装出席巴勒莫第一刑事法庭的庭审。她坐在第一排,身上那套火红的丝绒套装,在近似自然光的暗淡灯光下,如同干涸的血迹,淡蓝色衬衫领口半敞,露出一条坠有珍珠的金项链。
玛莲娜和西多尼亚分别坐在她的两侧,俱是沉稳的黑色衣裙,将她衬得越发明艳醒目。
被告人被带了出来,他第一时间便看见了艾波洛妮亚。
她眼睛明亮,披散的黑发在脑后挽成髻,干练优雅,像一簇焰火,直烫得他双眼发涩。
他实在太过思念她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白皙锁骨之间的小玩意儿。
倒是和她们隔着一个过道,也坐在第一排的克罗切瞟见了那串项链,长着大鼻子的脸庞骄矜地抬起,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一个信号。
手下的女孩竟对要上诉的敌人表达结婚的意愿。赫耳墨斯成了孤家寡人。怎么不让他得意呢?
“迈克尔.柯里昂先生,您被指控犯了对他人造成人身伤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迈克尔坐在简陋的木椅,双手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耸起黑色西装的肩膀,仿佛要压下某种倾诉的欲望。
“好的。”法官说道,”辩护律师莫拉维亚,你可以开始了。”
克罗切身旁,一位眉毛浅淡、皮肤赫红的中年男人正了正衣服,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几步。
“尊敬的法官大人以及庭上诸位。去年修订了新的宪法,以在战后新秩序下保护公民的权益,所谓的公民,是指在意大利及其殖民地出生的人。而眼前这位,毫无疑问是一位美国人。“
法官身材魁梧,头发花白,嘴唇松软下垂,面色冰冷地问:”所以你们要申请引渡吗?“
辩护律师莫拉维亚谦和一笑:“并不。我说这一些只是为了向您、向你们证明这是一位优秀的、有原则、有底线的人。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是西西里人,大家应该知道,这座岛屿上潜藏了一头庞然巨兽——黑手党。”
当这个词说出来后,全场哗然,像是有人突然指出屋子里有一头所有人都视而不见的大象,如云般的惊愕飘荡在法庭上空。人们开始咬耳朵小声交谈,细细簌簌的声响让法官皱起眉头,抡起法槌用力敲下:“肃静!”
仿佛蚊虫被驱赶,法庭再次恢复安静,后方旁听人员再次看向律师,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不再漫不经心,反而带上了几分疑惑与忖度。
前方,被告人身旁站立着的莫拉维亚挺起胸膛,继续陈述:“而赫尔墨斯,我们那因病痛委托他的亲朋好友出席的被告人,毫无疑问是西西里最大的黑手党。”
这和计划得不一样,法官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瞥见克罗切靠在椅背、胜券在握的帝王神态,心又落回原位,厉声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莫拉维亚回到座位,从公文包内拿出几张纸,递给法官,“这是自1940年以来,赫尔墨斯杀死的地主、贵族的名单,从坦特伯雷男爵到阿尔卡默公爵,零零总总,从南至北,总计16位。另外还有几位号称搬去了巴西、阿根廷,实际是否抵达,我们不得而知,反正他们忽然之间就杳无音讯了。”
莫拉维亚摊了摊手,用夸张得像歌剧般的惋惜语气,双手大幅度挥舞,说道:“赫尔墨斯为了钱财和土地,用各种方法将他们杀死。这滔天的罪孽,只有我们的被告人,愿意为之洗涮——”
“我相信迈克尔.柯里昂是一位受害者,他是一位正直的年轻人,曾经为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杀过不少鱼肉当地百姓的日本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