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章 赵氏之妻,杨欣之墓(1 / 2)

然而就在今日,夏无且所表现出的反应,却让他得知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此事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麽单纯。

特别是当李婵乐取出那枚玉佩之後,夏无且的目光瞬间变得炽热异常,彷佛两颗眼珠子都要迸射出光芒一般。

要知道,蒙武之所以能够成为统领一方的上将,并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地站立多年而不倒,依靠的绝非仅仅是一介莽夫的勇猛无畏,更重要的是其深谋远虑,心思缜密。

可以说,他就如同蒙武与蒙毅二者优点的完美融合体,堪称一位经验丰富丶老谋深算的大家长。

尽管夏无且看似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深深掩藏起来,但李婵乐毕竟年纪尚轻,涉世未深,自然难以洞察到夏无且内心深处的隐秘。

但蒙武作为久经沙场丶身经百战的一方上将,又怎会被这点小小的伎俩所迷惑,轻而易举便看穿了夏无且那不易察觉的小心思。

“眼下陆尘的真实身份尚未得到确凿证实,可是这跟夏无且究竟存在何种关联呢?”蒙恬不禁心生疑惑,开口向父亲询问道。

面对儿子的疑问,蒙武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九成九!”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接着,他进一步解释道:“仔细想想看,陆尘如今的年龄,大王继位的时间以及当年那位公子离奇失踪的那段时期,所有这些因素竟然都能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这绝不可能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这下你能明白夏无且为什麽会找上我们家门了吗?”蒙武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向蒙恬询问道。

只见蒙恬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回应道:“我实在不懂其中缘由。”

蒙武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呀!不过这倒也不能全怪你,毕竟那时的你们年纪尚小,对於这件事知之甚少也是情有可原。如今,这件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像王绾,王翦这样的老家伙们才略知一二罢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严肃地对蒙恬说道:“然而需要注意的是,这件事情在咱们秦国,那可是众人皆闭口不言的敏感话题,它乃是大王心中的一块禁地,无人胆敢轻易提及。”

蒙武的这番话,听上去既像是在给蒙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彷佛是在郑重其事地告诫他行事需谨慎小心。

随後,蒙武不禁感慨万千:“咱们蒙家现今虽说正处於如日中天之时,但老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即便咱家在大秦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可一旦不小心触碰到了大王的逆鳞,说不定哪一天便会大祸临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蒙武深知自己虽身居高位,却依旧无法与至高无上的王权相抗衡,在这个时代,王权至上便是不可撼动的根本法则。

这一点不但蒙武心知肚明,就连朝堂之上的众多官员也都清楚得很。

他们一方面兢兢业业地为王权效力,另一方面则绞尽脑汁丶竭尽全力地想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

说起历史上最为擅长隐忍蛰伏之人,非王翦莫属,想当年,在他成功剿灭各国丶立下不世之功后,所获功勋可谓滔天。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并未因此而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相反,他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主动自毁形象与声誉。每逢战事来临,他便不停地向嬴政索要赏赐。

这般行径看似贪婪无比,实则暗藏玄机。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王权握住他的把柄,从而令嬴政感到安心。

久而久之,众人皆以为王翦所求不过是金银财宝,绝色佳人以及无尽的财富罢了,根本无心追逐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老爹,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今日这番谈话,我定会将其深埋心底,至死都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句。”蒙恬拍着胸脯,一脸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此时的他早已被强烈的好奇心完全占据,倘若陆尘当真如他们所设想的那般有着特殊身份。

那麽凭藉他们蒙家此前对陆尘的悉心照料,将来对於整个蒙氏家族而言,无疑是铺就了一条洒满阳光的康庄大道啊!

“若是我猜的不错,杨欣,很有可能就是夏无且的女儿!”蒙武微皱着眉头,眼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地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蒙恬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这......怎麽会这样?”

蒙武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你可知当初大王因为何事归秦?”

蒙恬摇了摇头,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叔父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要知道,嬴政在邯郸为质十年,这可是天下诸国尽人皆知的事啊。

见蒙恬一脸茫然,蒙武紧接着又问道:“那你可知,大王在邯郸还有个女子,一直在默默地照顾他?”

蒙恬再次摇了摇头,此时他已收起了脸上的惊讶之色,望着叔父那严肃的神情,自己也立刻变得肃穆起来。

只听蒙武沉重地叹息一声,然後开口道:“大王为质之时,期间可谓是受尽了欺凌与磨难。那些年里,他饱尝人间冷暖,看遍世态炎凉。”

“然而,正是这段痛苦的经历,让大王得到了成长。待大王归秦之後,所展现出来的高超手段,非凡魄力,以及那异於常人的隐忍功夫,皆是在邯郸十年间不断磨砺而成的啊。”

说到这里,蒙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之意。

“在这段风云变幻的时期里,有一位温婉动人的女孩始终陪伴在大王身旁。”

“然而,这名女子出身卑微,在当时那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背景之下,她的身份地位实在难以匹配尊贵无比的大王。”

“彼时,大王刚刚回归秦国继承大统,但手中却毫无实权可言,真正的王权被牢牢掌控在吕不韦,太后以及宗室权贵们的手中。”

“大王对这位女子情深似海,一心想要迎娶她成为王后,但他的这个想法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和阻拦,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甚至不惜当着众人之面,让大王颜面扫地,陷入极为尴尬难堪的境地。”

“可是,即便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大王仍然固执己见,坚持要立那名女子为後。”

“吕不韦等人眼见大王如此执拗,不为他们所左右,既然一个君王不听话,不能任由他们摆布,那麽不如乾脆换一个听话的君王来执掌大权。”

“於是乎,他们开始暗中谋划,企图将大王赶下王位,另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懵懂无知的婴儿取而代之。”

“而那位深爱着大王的女孩,为了避免大王因为自己而陷入两难的困境,在大王继位不久之後,毅然决然地抱着年幼且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公子,悄悄地离开了繁华喧嚣的咸阳城。”

“自那以後,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任何关於她的消息传来。”

“太后自从与大王一同回到秦国之後,没过多久竟又诞下了一位公子,如今想来,这个人极有可能便是陆尘。”

此刻,蒙武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眼前的蒙恬,缓缓述说起这一段尘封已久,讳莫如深的往事。

“大王这些年来一直未曾册立王后,众人皆猜测其中缘由,依我之见,想必是大王心中早已有了一名特别的女子。”

“即便後来有了郑夫人,且她还诞下了扶苏张公子,但这依然无法动摇大王对那位女子的深情厚意,至於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内情,恐怕也唯有大王本人才能知晓了。”

蒙恬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深处着实被这个惊人的发现所震撼。

“遥想当年之事,我依稀记得,夏御医入宫的时间,恰恰与那名女子离开咸阳城的时刻相重合,而且更为巧合的是,就在同一时期,那位神秘的公子竟然也离奇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蒙武若有所思地回忆道。

“自从经历了这番变故之後,大王对於那名女子以及公子的爱意和牵挂,便只能默默地寄托於夏御医的身上了。

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觉得夏御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故而能深得大王的器重与赏识。

然而如今细细想来,宫中精通医术者大有人在,论及医术的精湛程度,未必就没有能够与夏无且比肩之人。

可偏偏只有夏无且一人,能够获得嬴政如此异乎寻常的重视与恩宠,这等情形在世间实在是罕见至极啊!”蒙武不禁心生感慨地叹息道。

今日,他总算是比朝堂之上的众多官员先行一步,洞悉了这些隐秘之事。

但与此同时,他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可轻易泄露出去。

否则,一旦消息走漏风声,势必会在宫廷内外掀起一场惊涛骇浪,引发难以预料的後果。

“难怪夏御医今日的表现如此奇怪,原来,他的女儿竟然都成为陆尘的嫂嫂了。”

蒙恬不禁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满心疑惑地开口说道:“那既然现在已经找到这个关键人物了,夏御医为何不干脆直接说出来,也好让大家确认一下呢?”

听到蒙恬这番话,蒙武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忍不住斥责道:“你呀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怎麽就不开窍呢?”

蒙恬见状,连忙凑上前去,急切地追问:“大哥,这里面到底还有什麽隐情啊?您快给儿子讲讲吧!”

蒙武深吸了一口气,然後缓缓解释道:“大王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个人正是夏御医的女儿。”

“你想想看,如果大王得知他苦等了十几年的人如今已然不在人世,以大王的性格和脾气,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又将会给整个局势带来什麽样巨大的影响?”

说到此处,蒙武顿了顿,彷佛回想起往昔岁月,接着继续说道:“想当年,我为大王效力之时,经历过嫪毐叛乱,吕不韦弄权等诸多风波。”

“那个时候,大王虽然备受欺压,但却始终不曾轻易动怒,他选择默默地隐忍蛰伏,耐心等待时机成熟,最终一举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绳之以法。”

“所以说,对於大王而言,任何事情都会经过深思熟虑之後才做决定,而这件事牵扯太大,绝对不能贸然行事。即便是夏无且也不敢。”

“我完全可以预见到,如果大王内心深处的那份牵挂消失殆尽,而当他突然获知心爱之人已然离世的噩耗之时,那大王必然会陷入癫狂状态,这对於整个大秦而言,绝非幸事一桩。”

蒙武面色凝重地说道,言语之中满是忧虑与不安。

“如此严重的後果,远远超出了你我的承受能力范围,夏无且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才始终闭口不言,未敢将此事直接挑明。”

蒙武轻轻叹息一声后,继续耐心地向蒙恬解释着其中缘由。

在蒙武心底深处,同样为嬴政和杨欣之间的深厚情感而深感惋惜不已。

他不禁感叹上苍待人不公,竟要让这样一对有情人经历这般磨难。

听完蒙武这番详尽的解释,蒙恬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颤,彷佛一道惊雷划过心头,刹那间便彻底洞悉了未来局势的严峻性。

倘若嬴政知晓了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那麽无论是强大的大秦帝国,还是其他各国,都将会被淹没在嬴政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下。

届时,天下必将大乱,原本奋六世之馀烈丶志在统一天下的大业,恐怕不知要拖延至何时方能实现了。

“这件事情的确万万不可让大王知晓啊!”蒙恬一边频频点头,一边郑重其事地附和道。

“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吗?”蒙武没好气地狠狠瞪了蒙恬一眼,嗔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