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後的是一辆轺车。
一辆由两匹马拖行的轺车。
轺车的车轮要比普通的马车的大的多。
车轮的高度几乎和两侧的车倚相同。
车倚就是车厢两侧的木板。
如果把马车比喻成家用轿车,那轺车就是敞篷跑车。
没有马车的车厢,上方有一顶伞盖。
穿着一件黄色带着黑色纹路长袍的张角坐在轺车当中。
身旁是一手搀扶着张角的张宁。
此时的张宁和张角身上所穿的黄色道袍差不多。
头顶的发髻上还竖着两根黄色的丝带。
御车的御者双手拉着缰绳,马匹缓缓的拉着轺车走在从下曲阳通往城北之外祭天台的路上。
段羽站在城头上,看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马车。
在快要出城,抵达城外的时候,张角抬头看了一眼城头上方的段羽,然後微微点头。
张宁也抬起头来看向了段羽。
段羽冲着两人微微点头示意。
紧随其後,承载着张角的轺车缓缓的驶出了下曲阳的北门。
当轺车的车轮碾过护城河的吊桥的时候,阵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来袭。
远处的人虽然看不到张角,甚至於只能看到轺车的顶盖,但依旧大声的呼喊着张角的名字。
站在通往祭天台两侧的黄巾力士将手中的长枪横着拉成了一排,生怕这个时候有人冲出来。
而黄巾军的众将已经纷纷来到可以登上祭天台阶梯之前。
程志远,邓茂,张牛角,褚燕,裴元绍,周仓,管亥,管承,於毒,张白骑等等......
当然也包括了贾东,郝昭,张綉等人。
当张角还有张宁父女两人乘坐的轺车来到祭天台之下的阶梯前的时候,所有黄巾军的将领都纷纷单膝下跪,高呼张角的名字。
“吾等参见大贤良师!”
“吾等参见大贤良师!”
“吾等参见大贤良师!”
数十名黄巾军将领齐声高呼。
而祭天台附近的太平道信众也都随着众将的高呼声纷纷跪伏在地上,将头紧紧贴在地面。
数十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太平道信众就如同翻涌的黄色浪潮一样波澜起伏。
张宁搀扶着张角缓缓起身,而轺车下的贾东则是马上来到车旁去搀扶张角走下车。
轺车上,张角低头看着贾东,然後缓缓摇头。
虽然面色苍白,虽然黄袍之下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
但张角依旧选择了自己走下马车。
贾东瞬间秒懂张角的意思。
於是退到了轺车一旁躬身说道:“大贤良师,祭祀已经准备好了。”
深吸了一口气的张角缓缓点头,然後冲着两侧单膝下跪的众多黄巾军的将领说道:“都起来吧。”
众将纷纷起身之後,张角便迈开脚步朝着祭天台的阶梯上走上去。
身旁的张宁立马跟上。
三十多米的祭天台,别说对於张角,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次性爬这麽高,也是一个挑战。
但是今天,张角的脚步却显得极为稳健。
一旁搀扶着张角的张宁似乎意识到了什麽。
一边朝着阶梯上走,一边不住的流泪。
祭天台之上四周插遍了黄色的幡旗,随着北风咧咧作响。
两小一大三只巨大的铜鼎摆放在祭天台之上。
铜鼎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三畜的头颅。
刚刚走上阶梯的张角也不停顿,便直接朝着案几的方向走去。
“父亲,休息一下吧。”张宁忍痛说道。
此时张角的长脸已经浮现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红色。
像是气血上涌。
就连眼底都布满了血丝。
“来不及了。”
张角回身冲着张宁摇了摇头。
随後拿起案几上的香然後点燃之後一一插在了铜鼎当中。
伴随着香插入铜鼎,沉闷且急速的鼓点响起。
张角手持一杆黄色幡旗,然後在空中用力挥舞。
“苍天已死!”
“百姓苦厄!”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吾乃太平道大贤良师,今焚香问策黄天,天下饥民何处求生!”
“如若黄天怜悯,降下恩泽提示,吾张角资源折寿十载,魂归黄天,侍奉黄天!”
张角仰天大喊。
伴随着张角的喊声落下,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张角口中喷出。
血雾喷洒,如同一片红色的薄雾一般,正巧全都落在了挥舞的黄色幡旗上。
随着张角口中喷洒出的鲜血沾染在黄色的幡旗之上,一个凉字逐渐浮现出在幡旗上。
脚步忽然踉跄的张角将手中的幡旗直接交给了张宁。
“宁儿,快......将此幡旗送下去,传与众人看。”张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