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回转到哈尔滨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孙娴目前的状态无法做造影,省医院根据CT结果判断一根血管关键部位堵塞超过70%,属于临界病变,建议进行支架手术。
梁也听完手术方案和风险,眉头紧蹙。他没有立刻回孙娴病房里,而是转头去医院外边,抽了一支烟。
杨今跟着他出来,看着他孤身站在风雪里的背影,呼吸顿涩,心也痛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小灵通,给一位工作认识的上海医生打了电话,把孙娴目前的检查情况跟他说,问他的意见。
挂了电话,杨今走到梁也身边。
他急迫地告诉梁也:“梁也,我问了我在上海认识的医生,他说70%狭窄可以做支架,也可以不做。而且CT评估不够准确,有可能根本没有堵70%,就算是70%但不在关键位置,也可以不做。具体到底堵了多少、堵了哪里,还是要依靠造影来确认。阿姨现在也醒了,指征都在转好,我觉得——”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梁也忽然转身将他拥在怀里,烟头掉在地上,烧融了一片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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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现实,残酷的现实。
烟草味弥漫在1999年哈尔滨的冬夜里,恍如隔世。
太久没有被拥抱过,生疏了,杨今忘记摘掉眼镜,也忘记侧过脸。他的眼镜磕在梁也的胸膛上,鼻托压疼了他的鼻梁。
若是五年前,杨今一定开口要闹,闹着说疼,说都怪梁也不小心。
可是现在他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梁也说:“……我想你。”
梁也的声音那么低沉,胸腔传来的共鸣颤动着,传导到杨今的身体里,好像要把他这五年来累积的愧疚都震碎。
我也想你几乎就要说出口,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开向北方的救护车,梁也母亲孱弱的身体。
本来回哈尔滨出差、去工大胡同,他就已经犹豫再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只是想去远远看一眼,就看到梁也母亲突发疾病的这副场面,他就更加失去拥抱梁也的勇气了。
“梁也,别这样……”杨今企图推开他。
可是梁也紧紧抱着他,他推不开,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杨今低声道:“……这是医院门口。”
这句话让梁也松开他了。
杨今推力未卸,拥抱散开,他退后好几步。他又离梁也好远了。
杨今扶正眼镜,抬眼看梁也时,看到那双五年前饱含爱意的眼里,此刻全是不解和无助。
看了杨今片刻,梁也弯腰捡起刚才那支掉在地上还未抽完的烟,舍不得浪费,又用打火机尝试点燃。
可是烟已经掉在雪里,被浸湿了,火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它点燃。
梁也颓丧地把那半截烟折断,垂头重重呼了一口气,嘴里哈出的白气好浓重,他的痛苦看起来也那么浓重。
梁也抬眼看杨今,就保持着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