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俞川跟李轻轻的相处并不算自在。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李轻轻与李思为不同,表达感情的方式过于直接。
每次见面时,李轻轻都会一个鱼跃翻到俞川精瘦的背上,腻着他大叫小川哥哥。
俞川挣脱不开,也不好拒绝。
俞川虽精瘦,但个头更高大,有时候李轻轻没睡醒,俞川都会直接把人背下楼。
久而久之,附近的邻居便也相信了,他们家真的多了个“表哥”。
俞川小小年纪却一脸狠厉。逐渐没人敢欺负他们,门口的小偷踩点标志也被擦去。
只是俞川仍是一副来去匆匆的模样,每次去完医院,都会很快离开,好像有什么事要赶着去做。李思为不知该不该问,便也一直没有问。
李思为知道俞川帮了自己大忙,也不敢怠慢。他原本每天就给李轻轻做饭,这下又打听到了俞川在哪个班,便每日给俞川带饭盒。风雨无阻,两菜一汤,每到午休,他就会拎着保温盒在教室门口等俞川出来。有时候能等到,有时候等不到了,他就再原模原样地带回去。
一开始俞川觉得不适应,劝他不用再带了,但时间长了,见李思为实在是执着,也就默认了。每天不等李思为到教室门口,他就先去楼道堵人,把保温盒收下再回去。
这学期第一次摸底考的成绩很快下来了。出乎李思为预料的是,俞川的名字挂得很靠前。
两次考试结束,高二难得放了三天假。李思为照常带着李轻轻去做康复,今天医生评估说状态还不错,提前半个小时回了家。三个人还没回到家,俞川却问他:“你想不想看电影?”
“去电影院?”李思为问,“两张票就得五十块,而且轻轻怎么办?”
俞川叼着一支棒棒糖,冲他摇了摇头:“你先回去等我。”
李思为不明所以,只得照做。
半个小时后,俞川来敲门。李思为一开门,发现他怀里抱着一摞碟片。
“这样也能看。”
照顾李轻轻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不要说李思为长年累月过着这样的日子。做饭、洗衣服、扫地拖地,教李轻轻认字,带他去做康复训练,日复一日。
智力障碍并不仅仅影响人的日常生活,还会带来很多并发症,比如听力、视力的下降,有时候甚至还会引发精神障碍。
李轻轻虽然很爱李思为,但到底还是个五岁心智的小孩,情绪不稳定时经常把家里砸得稀烂。家里的菜刀、剪刀李思为每天都要检查收好。
平时每次去医院做康复,俞川从没有见李思为有过一点情绪,但看电影时除外。
窄小的过时老电视,卡顿的画面,模糊不清的字幕,淡淡的绿光下,俞川时常瞥见他悄悄抹眼泪。
俞川没有刻意看他,也没有替他擦去眼泪。只是把一旁的纸巾朝他手边推了推。
后来,他们一起看了很多部电影,大多是从租赁店里借的盗版碟。
俞川似乎也不挑片子,在店里看到喜欢的海报,就会把碟借回来。上到奥斯卡获奖的影片,下到小成本的独立电影,他们都看过不少。
过往的十七年里,李思为看的电影极少。但俞川的闯入,却给他打开了一扇宏大的异世界之门。90分钟,5400秒,足够他钻进一个陌生人的人生。
往后,李思为对于电影的喜爱到了近乎痴迷的程度,他甚至问俞川要到了那个租赁店的地址,放学后一有时间便会过去逛,省下的饭钱几乎用来租碟。
有时候李轻轻没睡觉,也会陪他们一起看。只是李轻轻看不懂,最多坚持半个小时就在一旁呼呼大睡。
后来到了暑假,俞川借了很多日本电影回来。他跟李思为说,去东京坐山手线,到滨松町站的时候记得回头看。李思为问他看什么。他说能看到红色的东京塔。
俞川还说,电车站附近有个很出名的甜品店,卖一种很好吃的黄油饼干。
李思为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些。俞川说都是电影里说的。
李思为其实对日本电影的兴趣不算太大,唯独有一部他反复复看过七遍,是04年上映的一部老片子。
每次一到主角收到妈妈寄回来的信封的片段,李思为都会按下快进跳过。俞川一开始不明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