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林开了一辆商务车来接人,空间够大,程安安坐在座位上,腿伸开,先叉着腰学对方家长趾高气昂的样子,又转回身学梁北林的样子。
“他爸妈说他儿子头破了,缝了六针,让梁叔赔偿各种费用,还要当面道歉,吧啦吧啦说了半天,梁叔说好。”
程殊楠惊了:“?”
这绝对不是梁北林风格。
梁北林开车的手很稳,偶尔会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说话的两人,并不打断。
“对方家长一听梁叔这么说,立刻就要蹬鼻子上脸,梁叔挥挥手,说先别急。”
程安安学着梁北林挥手的动作,脸上挤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梁叔跟我说,安安,等他病好了来学校,你见到他,继续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打不死,多少钱我们都赔得起。这不是大事,关键是你要开心。”
程殊楠手里拿的牛奶差点甩出去,瞪着前面驾驶座上的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好红灯,梁北林停下车,回过头:“安安,你笑得过于反派了,我没那么笑过。”
“好吧,我是笑得不如梁叔阴阳怪气。”程安安说着做了个鬼脸,“不过当时那孩子爸妈和校董的脸都绿了。”
“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家长和孩子,让他知道我们更不讲道理就行了。”梁北林插话补充道,“经此一役,不会再有同学欺负安安。”
“对!”程安安兴奋地说,“之前好几个孤立我的同学都不敢了,还有同寝室的室友,去哪儿都要和我一块,我现在有好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了。”
绿灯亮了,梁北林左转一把方向盘,下个路口往里拐,就到程殊楠家了。
程殊楠看着安安这么开心,当然也跟着开心,但他还是有些疑虑:“这样真的可以?”
程安安说:“当然可以,最后我们只赔了试验仪和医疗费,那男生还当面跟我道歉了。”
梁北林接话:“小孩子都有慕强心里,你比他强,他自然不敢欺负你,甚至崇拜你。虽然这不算太正确的引导,但管用。”
梁北林自小经历过太多这类事件,他读书时境况比安安还要不如,当地同学合伙欺负他,都被他单枪匹马干趴下了才消停。
域华虽说管理严格,但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安安这种外来户,初入学不一定会顺畅,他便悄悄告诉程安安,遇到事不要忍,只要打不死人,所有问题他都能解决。
知道自己可以被毫无保留地偏爱着是什么感觉?
程安安虽然不清楚梁北林和程家之间的恩怨,但隐隐是听大人说过的,所以她一直对梁北林抱有戒备和敌意。但从那时候起,小姑娘算是彻底接受了梁北林。
“舍友问梁叔是我什么人?”程安安继续说,“毕竟不一个姓嘛,我又不能说是我家长。”
说完她看着程殊楠,似乎想要一个答案。九岁的小姑娘早熟得很,从言谈细节中隐隐窥见梁北林对程殊楠的爱意,但程殊楠态度却一直模棱两可。
同学问起来,她也想找个合适的身份形容梁北林,但是找不到,只好求助程殊楠。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不只程安安,梁北林压在方向盘上手背紧绷着,眼睛直视着前方,也在等答案。
“安安,现在有梁叔护着你,但你长大了,将来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程殊楠赶紧岔开话题,生怕小姑娘再问出什么来。
也怕万一哪天梁北林不护着了,程安安总要失望的。
梁北林何等敏锐,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程殊楠。他还是笑吟吟的,目光却静下来,一只手扶住程安安的肩,耐心和她说话。
梁北林眸光微凝,话是冲着程安安说的:
“长大了也会护着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