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觉得他不是好人。
“原哥。”陆衡的语调跟刚才一样,像暴雪里升起的一团火,不热,但暖。
“嗯。”
“你最终决定脱离你妈妈控制的诱因是什么?”陆衡特通透:“所有试探的发展都应该有痕迹。”
陈自原的眼睛依旧半阖,要睡不睡的样子,但他眼睛里面有惊喜一闪而过,是被人洞悉了的快乐。
陆衡问出了核心问题。
所以沈竹钦说得不对,陈自原兴奋地想:我跟陆衡是契合的,我们很合适。
陈自原沉默了很久,陆衡也耐心等待答案。
“我不想出国,跟她争辩几句,她拿起一杯水,泼在我的电脑上,”陈自原的头又疼了,很疼,针扎一样,于是每个音节之间的语调拉得很长,“是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有我重要的东西,我跑了很多地方,都说修不好了。好不容易托关系找到一大师,说能修,我就放他那儿了,半个月后取——我妈没给我机会。”
“她一个眼神就能唬住我,”陈自原说着戏谑地笑了一声,不知道嘲笑谁,“所以我当时挺讨厌她的。”
也许是讨厌像废物一样的自己。
陆衡憋在肺里的一口气舒了又堵,他没有替陈自原感到痛快,陈自原其实一直困在这种被掌控的恐惧中。
他跟沈竹钦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在一起了,后来发现他俩也八字不合。于是想做的事儿做了,目的也达到了,分得比谁都干脆。
“我妈当年确实很失态,头发乱了,没化妆,眼睛通红。她愤怒地质问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陆衡问:“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陈自原摇头,“没回答,没什么好说的。”
陆衡柔和地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挺没意思的?”
“嗯,”陈自原也无声地笑了一下,“挺没意思的。”
至此陈自原灵魂空虚,一直迷茫地等待谁能救自己出来。
现在应该挺晚了,马路上很少有车开过,只有规律变化的红绿灯,无趣又不可或缺地进行所谓秩序的流程,像极了生活。
陆衡抬起手指,突发奇想地要感受一下水温,他指尖贴上去,隔着玻璃摩挲两下,水不烫了,摸着还挺舒服。
陈自原注视陆衡,从他的眼睛看到双唇,最后落在喉结上。
完美的骨相和皮肉,落在有心人眼里是一道兴奋剂。
陈自原偶尔幻想,如果他在陆衡的身上再增添点儿痕迹,陆衡会给他什么反应。
“小穗。”
陆衡指尖一顿,玻璃发出了摩擦的响动,他没有看过去,“嗯。”
“你脖子怎么了?”陈自原问:“哪儿刮到过吗?”
陆衡自己掐出来了,没退干净。
陈自原盯得真仔细了。
陆衡踌躇,“我……忘了。”
陈自原闭上了眼睛,没吭声。
于是陆衡的不安再次升腾,他一边认为自己应该跟陈自原保持距离,一边又怕陈自原真走了。
“我……”
“我找过乔微微三次,”陈自原说:“她看见我应该挺烦的。”
陆衡心律不齐,这话题既然陈自原挑起来了,他就得说下聊去,“你找她是想聊我吗?”
“我想了解你,”陈自原很直接,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