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坐在灶膛前将干柴点燃,灶膛的火逐渐燃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跳跃在墙上,照的灶房都亮了起来,在锅里加了两瓜瓢的凉水等着烧开。
趁烧水的空隙,叶溪这才去用木盆从缸里打了半盆子凉水,搁到院儿里去洗漱,林将山家里没有井,用的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清甜纯冽,比井水好喝多了。
就是麻烦,要自己挑着担子去外面的山溪处去打回来,念着林将山平日还要抽着空去挑水,叶溪平日里也节约着用水。
过了夜的山泉水格外冰人,叶溪浸在盆里的指尖都被凉的发红,掬了两捧水洗脸,脸也冰了起来,瞌睡瞬间都被惊散了。
林将山听到叶溪小声发出的嘶嘶声,捆好了一堆柴火后便走了过来,瞧见他的小脸儿被冷的泛红,伸手试了试水。
皱眉道:“山里的气温低的很,这山泉水冷的刺骨,你该用热水的,凉坏了身子怎么好。”
叶溪小声还嘴道:“我瞧着你也用凉水,我就省事儿没有烧水。”
林将山:“我糙人一个,就是寒冬腊月洗冷水澡都有过的,你不同,你身子娇弱,哪有我这般火气重,你若是嫌麻烦,日后我早上替你烧水就是了。”
叶溪知道他是个会疼人的汉子,可没想着竟能细心到这般地步,谁家相公愿意给夫郎做烧洗脸水的活计。
“你可别训我了,以后我会用热水的,相公,你就不要念我了。”
他一讨乖,林将山就板不下去脸了,只叮嘱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能再偷这个懒,若是冻坏了才是坏了身子又讨苦吃。
叶溪吐舌头的应着。
灶房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氤氲热气散了出来,叶溪回灶房里掀开了锅盖,将半盆子剩饭戳散,然后倒进了锅里。
米饭被煮在水里,用灶火熬制了一会儿,渐渐的汤也变得乳白,米粒稀软被煮化了,熬出了米油,变成了一锅浓稠的白粥。
家里没有鸡蛋打进锅里做荤腥,叶溪便用筷子夹了一块儿猪油丢进米粥里,幸好林将山上次买的一瓦罐猪油还剩了些。
又去院子外面的墙根下摸黑掐了一把野油菜,这会儿还没到深秋,野油菜虽然开了花,叶子生老了,但尖尖上的几片嫩叶子还是能掐的。
墙根边上生满了野草,里面夹了好些荠菜,叶溪捡着嫩的掐了半篮子,打算拿来拌上做今早下饭的小菜。
回到灶房里,将野油菜切成碎末,扔进了锅里,搅拌了几圈,白粥便掺着翠绿的叶子成了一锅猪油青菜粥,最后撒下一些野葱末,油香夹着米香勾着人的胃,这种暖乎乎的流食最适合清晨吃了。
林将山在外面捆好柴火进来的时候,叶溪正用香油拌着荠菜呢,他搅动着筷子问林将山:“吃的酸吗?”
林将山是个从来不讲究挑剔的人,夫郎做什么他吃什么就是,“你尽着自己的口味去拌,我都能吃下去的。”
叶溪便往碗里面稍稍倒了些香醋,他是个爱吃酸的,拌菜不放醋,总觉得欠了点儿什么味。
一盆冒着热气的粥,一碟子香油拌荠菜便是两人清晨的早饭,虽简单了些,但对于一晚上没进食的胃却是暖贴的很。
叶溪手巧,熬的粥都香甜的很,引得林将山喝了满满三大碗,他似乎都记不得何时在清晨吃的这般舒坦过了,在军营的时候,早上是一张干饼子配一碗凉水,运气好的时候,伙夫会在里面夹上几根咸菜,硌牙又冷硬。
后来漂泊在外,早上便成了可吃也可不吃,若是上午便要卖苦力,那他便吃上一块儿隔夜的馒头,放置了一整晚的馒头变得掉渣又不软甜,只能说是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