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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骞心突地一滞,她怎的提及了父亲?

虽不知她为何?半夜说起这个,但他还是应了一声:“嗯。”

那时正好?是晚春初夏,他的生辰就在六月初。

他的记忆似乎停留在那一个留不住黄色鸢尾的晚春。

从五月初,他爹就洋洋得意的整日在他面?前念叨,他已然提前备好?了他弱冠之?年的礼物?。

且特意强调多次,定是份大礼!

除此之?外,还会大办宴席,宴请城里所有有头脸的人物?。

在府外再摆上三天流水席,邀请全城百姓,为他的儿子庆贺弱冠之?礼。

魏子骞没有等来他盛大欢庆的及冠之?礼。

没有等到那人口中的大礼。

家里挂起了白幡,他为那人送了葬。

至今,他也不知,他的生辰礼是什么。

或许这辈子也无从得知了。

魏子骞想到这里,眼底一片涩然。

他曾日日夜夜的想不明?白,他那个爱玩爱享乐爱臭美爱显摆,洒脱又逍遥的爹,怎会自我结束性命?

可以说在一众富商之?家的当家人里,他爹这个玩乐了一辈子的人是一众老头子中唯一耀眼的异数。

大多当家人在想破脑袋扩大生意,拓展人脉时,他爹那个老纨绔已经自我发展了几?十?种烧钱的爱好?。

赌局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项。

只是魏家家大业大,来钱快也容易,经得起他这般烧钱。

以往他们谁也从未想过,雄厚的魏家也有轰然倒塌的一日。

魏子骞陷入思绪里,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那声音带些激动,细听又能听出?些小心,似生怕惊着?他。

他有些想笑,想告诉她,提及父亲也无事,何?须这般怕他会神伤。

然而她却说。

“魏子骞,你父亲不是跳河自尽。”

“他是人为溺毙,是江寻州那个老畜生谋害的!”

“他根本不是自己想死!”

魏子骞的耳朵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灵,深不见?底的旋涡旋转起来,无边无际吞噬他的神魂。

黑暗中犹如蕴藏着?一头阴恻恻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无尽吸食着?他的精气?。

魏子骞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竭力保持着?眼底的一丝清明?。

他的嗓音有些不自觉地发颤。

“你说?爹......”

这三个字说完,他忽的敛声。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他方才好?似已经听清了。

甚至一个字也没错漏。

他嘴唇翕张,想再次确认一遍。

喉间?却如荆棘捆绑,疼得没办法再发出?声音。

魏子骞一片混沌,似跌入茫茫白雾的虚无之?中。

他无法说话,无法聆听,无法视物?。

只凭着?本能,随着?心脏起伏,吐纳一丝气?息。

所有感官全部闭塞失效。

就在这时,他在漫漫无穷的深渊中,闻到了一缕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幽香。

这股幽香似天山上雪莲般冰洁空灵,又似山涧潺潺溪水边傲然摇曳的风信子,浓烈清澈。

更似那被人精心养护,小心珍藏的艳丽牡丹,高贵淡雅,幽幽的散逸开来,丝丝缕缕侵入肺腑。

魏子骞觉得,这是他此生闻到的最迷人的味道。

只是,这幽香到底从何?而来?

魏子骞心底茫然一片,谁会在无望的深渊下?种上花束?

很快,他感受到了一片柔软。

原来是有人在拥抱他,细瘦胳膊把他牢牢地揽在了怀里。

他情不自禁把头深埋在那人温热的颈窝,鼻尖深深汲取那人身上传来的香气?,如救命的止痛药香。

魏子骞猩红的双眼逐渐被染上湿意,仿若浸透的红色琉璃,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