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沈怜枝,这毋庸置疑,正因为爱他,所以才无比地妒恨沈怜枝与旁人牵扯在一起,那些人令陆景策咬牙切齿恨不得啖肉喝血。
他甚至不允许怜枝提起那一段过去,不允许他想起那一段过去,他逼自己忘记,逼沈怜枝忘记。
但是怜枝被他宠坏了,他这个弟弟,逼不得的。
一逼就要生气——陆景策有千千万万种法子要他重回自己身边,但他暂且……至少暂且,还不舍得用在怜枝身上。
所以他决意直视沈怜枝的那段过往,不管他在爱自己的同时还对谁动过心思……或者是否真切地爱过别人,只要沈怜枝全都放下,他可以不再介怀。
哪怕当初他极恨的,怜枝舍弃他选择斯钦巴日,他也能一笑而过。
陆景策年长沈怜枝两岁,是他的表哥,兄长,兄长就该有兄长的样子,弟弟做错事,也受了罚,便不要再用原先那样苛刻的要求对他——
他不是毛头小子了,毛头小子的下场他也看过……怜枝又是他最宠爱的弟弟,稍退一步也无妨。
陆景策将他垂落的衣裳拉回肩头,由将他按倒在床榻上,“睡罢。”
他知道沈怜枝会说的,果然——陆景策转过身时,怜枝捏住了他的衣角。
“景策哥哥。”怜枝露出半张脸看他,“你要走吗?”
“你就在这……陪我说说话罢。”
陆景策顺着他的意思,没再走了,他们两相对望着,怜枝从陆景策眼中看懂了他的诉求——尽管他们谁也没说话。
这是一种奇怪的羁绊,往往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彼此想要什么,或许因为他们是表兄弟,又或许因为他们待在一起的年数太久了。
“手上的伤……是在清明那日烧的。”
怜枝有些艰难地开口了。
有了个开头,后面便容易的多了,沈怜枝将一切都讲给了陆景策听,平铺直叙地说着,好像这一切都与他自己无关。
但是陆景策都听明白了,包括他对旭日干的愧疚与悔意,以及那几句带过的,浅淡的情愫……
但他已决定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便不会再说什么,陆景策将怜枝揽进怀里,“你能对哥哥说真话,哥哥很高兴……”
他说了一半,忽然止住,怜枝自然听出异样,“表哥?”
这只是旭日干,还有一个人,一个更加令陆景策不可忍受的人———
“我还以为……”他唇角一扯,“你是在为……那大夏的小单于烧纸。”
陆景策说完便看向怜枝,等着怜枝继续开口,可沈怜枝的眼皮却轻轻一跳,他转过头,一只手覆盖在陆景策手背上,无声的请求。
他不想说。
能说出口的是愧疚,还算坦荡,说不出口的是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