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场景之下,他不是也得是了。”斯钦巴日面无表情道。
“我信他。”
信他什么?纵使斯钦巴日没有明说,她心里也明白——信那三封信也只是家书,信他不是细作,苏日娜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愚不可及。”
“阏氏无辜,他的事我已与姐姐说过许多次——上一回,我以为姐姐是听进去的。”他这话说的是先前宴席上怜枝与她不欢而散后,姐弟俩的那一次会面,“姐姐不该再对他动手。”
苏日娜逐渐的沉静下来,能够灼烧理智的愤怒的浪潮褪去后,她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错处,但她如此高傲,又被自己素来厌恶的怜枝抽了一鞭子,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个没出息的弟弟,不只要她咽下这口气——还要她去向他的阏氏认错。
“不过是几封信,算不得什么,既然都说他坏了规矩,本王便为他改了这规矩——往后他若再想与故国通信,我亲自差使臣让人送去!”
苏日娜瞳仁晃荡着:“你说什么……说什么……”
“阏氏还在榻上,至今生死未明,姐姐即使对他有天大的怨气,这一顿鞭子下去,也该散了——”
“待阏氏醒后,本王希望姐姐能过去,同阏氏说几句好话。”
苏日娜几乎分不出力气来应付他的疯言疯语,她怔愣好一会,而后提衣起身,抬脚踩在木案上,抡起手臂狠狠地扇了斯钦巴日一个耳光。
那一巴掌抡得斯钦巴日耳畔嗡嗡响,她指向帐外,喝道:“滚。”
“滚!!!”
于是斯钦巴日就这样被轰出了公主帐,还不等透一口气,便见巫医匆匆跑来,“噗通”一下跪在斯钦巴日身前:“大王…大王……”
“阏氏醒了!”
***
“怎么个醒法,是先前那样,还是……”
巫医急忙道:“是醒了,真醒了,还念叨着要水呢。”
斯钦巴日健步如飞,那巫医几乎是要用跑的才能赶上他,他不等侍仆拉开便闯进王帐,有些急匆匆地喊:“沈怜枝!”
四下张望一通,也没见着人,他便有些不愉地转向巫医,“不是说醒了!”
巫医指了指紧拉着的床幔,惴惴道:“是…是醒了。”
他以为的醒了就是能跑能跳,同往日一样了,哪想到怜枝还一副瘟鸡样的窝在床上,床幔被拉开,那冷风便透进来,床幔被倏然拉开,冷风透进来,怜枝蜷缩着,轻轻咳嗽了两声。
斯钦巴日看着,又心疼又气愤,转过去同巫医道:“你不是说他醒了,这与先前有什么分别!”
巫医张了张嘴,面对他的质问,有口难辩,斯钦巴日扭过头,看着侧着身子的沈怜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偏偏怜枝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斜斜地瞟他一眼。
于是斯钦巴日的话便悉数卡在了嗓子眼里,像是含了一块冷石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脑海一片空白,一颗心又砰砰跳:“沈……沈怜枝。”
怜枝又睇他一眼,他虽醒来了,可身上还发着热,面上浮着薄红。
嘴唇也红的像血,因为身子冷,故而裹着兽皮,裹得浑身汗津津的。那汗液打湿了鬓角的发丝,沾在脸上,像是一条蜿蜒的、黑色的小蛇。
“你,你醒了…”明明这些天一直待在沈怜枝身边片刻不离,可等人醒了,他又不知说什么。
斯钦巴日想说几句宽慰的话,譬如他身子疼不疼,现在好不好,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