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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使这群夏人亢奋,也能使他们臣服,所有夏人放下手中兵器跪了下来,他们围成一个大圈,拥戴着这位少年单于。

这是斯钦巴日即位以来的第一场仗,这场仗,他打得很漂亮,毫不拖泥带水,所有见识过他在战场上杀敌模样的人都不会再生出忤逆他的心思。

斯钦巴日,他不愧是老单于不遗余力培养的“储君”。

此次平乱,原以为至少耗时两个月,哪知不过月余便了结了,斯钦巴日带着大军赶回单于庭。胜利的喜悦像是香醇的美酒,流淌在他的血液之中,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热腾起来。

谁知方近单于庭,则见萨仁策着马从远处赶来,等马跑进了,她才倏然一拉缰绳,马扬起前蹄长吁一声,正正好好挡在斯钦巴日面前。

谁敢挡单于的路?此举可称极无礼,斯钦巴日沉下脸来,正要责问,却见萨仁利索地踩着马镫从马背上翻下来,她跪在斯钦巴日马蹄前,惧然道:“大王!”

斯钦巴日起了疑,不由问:“怎么?”

“出大事了——”萨仁仰起头来,脸色一片煞白,“阏氏……阏氏出事了!”

斯钦巴日握着缰绳的手倏然一紧,一颗心“咯噔”一跳:“出事…出什么事了?!”

萨仁急道:“是公主,公主非说阏氏是细作,现下正在公主帐内对阏氏施以鞭刑啊!”

斯钦巴日心中大骇!萨仁没有明说,可他也大致猜出事情原委了。

估摸着又是沈怜枝不慎激怒了苏日娜,而苏日娜原先就厌恶他,现下将新仇旧恨都一股脑地算在他头上了,但是细作、鞭刑——这也太夸大了!

他姐姐的手段,斯钦巴日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沈怜枝落在她手上,极可能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不敢再耽搁,僵冷着一张脸往公主府方向跑去,萨仁也翻上了马,一边跑马,一边又将苏日娜是如何捉到怜枝与大周通信,又是如何将阏氏定性为“奸细”的种种说予他听。

“……公主看完了信,又让他将另三封拿出来,阏氏拿不出信,公主便认定了他有诈,逼他亲口承认,阏氏不说,她就……就……”

“就什么?”

“就命人抽死阏氏从大周带来的那个奴仆!阏氏……阏氏他扑了过去,挡在那奴仆身上,哭着求公主不要打了,阏氏承认了他是细作,只求公主饶了他的奴仆……”

“公主没有饶过他的奴仆,更没有饶过他,看样子……是想将他们两个都抽死啊!”

斯钦巴日深吸了一口气,他紧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狂跳:“奸细……他是个屁的奸细!”

萨仁抬起头看向他,正巧斯钦巴日也抬起头,那双幽绿的眼睛变得极为黯沉,似乎酝酿着风暴,又仿佛蕴含着更深的什么,只是那太复杂了,萨仁看不大明晰。

他们赶往公主帐,正巧有人将那游商夏人的尸身给扔出来,“噗”的一声闷响,伤处迸溅出大股大股还温热的鲜血,溅在斯钦巴日的络鞮之上。

萨仁有察觉到,当斯钦巴日目光落到那夏人身上时,呼吸好似停滞一瞬,反复被吓住了似的——

这实在罕见,也实在奇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斯钦巴日怎么会被这样一点血给骇住。

愈离近帐子,里头的喧嚣声便愈响亮,“哗哗”的鞭子声听的人肉疼,只是令人惊异的是,里头并无怜枝凄厉的哭声,反倒是一大片的大夏贵族的叫喊声——

此时走在最前头的几人已觉出不对,斯钦巴日瞳仁倏然一缩,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前,“哗啦”一下拉开帐帘——

那场面几乎要叫萨仁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一大群大夏贵族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而不久前还涕泪横流的沈怜枝穿着一身被抽的破烂的衣裳,满身是血的踩上苏日娜面前的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