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在锋利的刀刃边缘狠狠一磨,皮开肉绽,血滴滴答答留下来,斯钦巴日不大在意地用布帛擦了擦,又不耐烦道:“做什么?”
苏日娜站定在他面前,脸色幽暗得恐怖,“立刻把那个不阴不阳的脏东西给弄走!”
犹不解恨:“处死!”
斯钦巴日木楞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苏日娜那声义愤填膺的“不阴不阳的脏东西”说的是怜枝。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斯钦巴日亦沉下脸来,“那是本王的阏氏。”
苏日娜讥嘲道:“你的好阏氏,说是大周的皇子,如此不知礼数,上不得台面,在大夏十六部落的王妃们面前出尽洋相!”
斯钦巴日又是一怔:“他怎么了?”
苏日娜抱臂冷嗤一声,未置一言,还是她的贴身侍仆上前一步,将沈怜枝戴错阏氏髪冠,与他被肉噎住的糗事事无巨细地说给了单于听。
斯钦巴日听罢,沉默片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阏氏远道而来,吃穿用度上总有些陌生,大姐实在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斯钦巴日劝解道,“阏氏胆怯,又为人木讷,姐姐莫待他太过严苛。”
苏日娜眼珠子一瞪,下唇颤抖着,显然不买账:“我大惊小怪,他胆怯木讷,呵!”
“他竟敢当着大夏十六部王妃公主们的面,公然与我叫板——说自己无法像女子一般生育,还让我另请高明,好啊,这就是你说的胆小如鼠!”
他竟然敢这样说!斯钦巴日也是吃了一惊,只是惊诧未完,又听得苏日娜紧接着的那句“另请高明”,他心中又隐约冒出火气。
“这就是你的好阏氏!我大夏尊贵的阏氏,竟是个无法生儿育女的男人!”
苏日娜咬牙切齿道:“你要知道,我当时准你留下他,也是因为你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他是个双儿,他能为大夏诞下子嗣!”
“若他做不到,倒不如杀了他,撕毁休战书,再次发兵南下!”
“大姐!”哪怕斯钦巴日心中一团乱麻,也很是气愤,可他也不能真如如苏日娜所说的那样将沈怜枝给杀了,更不能发动战争。
“我才即位不久,有些部落王未必全然诚服于我,如今绝非打仗的好时候……这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这可是他亲口说的,他这样做,无疑是将你我的脸面都丢尽了!他这是看你刚坐上单于之位,根基未稳,好损了你的威信,从而煽动其余十六个部落掀起叛乱——我看他就是个奸细!”
“够了!”斯钦巴日再也听不下去,他压抑着将矮木案上的弦月弯刀甩到一边,拍案而起。
他这个姐姐,本就不喜大周人,沈怜枝的身份又如此尴尬,苏日娜对他的憎恶,自然是有增无减。
只是这样的揣测未免太过荒唐了,斯钦巴日有些不屑地想,就他那般眼泪像江河一样流不干的人,能有这样的魄力与手段?真是可笑。
“父王那时重病……已然时日无多了。”斯钦巴日有些艰涩地开口道,他看向苏日娜,“父王的离去,其实与阏氏并无关系。”
苏日娜与他相隔一臂,斯钦巴日高她许多,只是苏日娜昂着头颅,气势竟不比他低分毫。
姐弟俩对视良久,终究是苏日娜先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