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强横惯了,对这种事实在不太习惯,木桩子似的立了半天,总算想了个话头出来,“沈怜枝,我送你的那张狐皮……”
斯钦巴日说着,粗略地左顾右盼一番,没找着狐皮的一根毛儿,他回过头来,疑惑道:“你给收哪儿了?”
“翻出来,那东西还……”斯钦巴日原本想说那狐皮还没收拾好,赶明儿弄干净了再给他送回来,谁知一扭头,目光却猛地定在那一箱箱重新摞起的皮箱之后……
那找不着的狐皮,可不就这样可怜兮兮地挤在那里么?
沈怜枝盛他扭头功夫快速地乜斜他一眼,见斯钦巴日脸色骤沉,因此极为心烦地皱起脸来——
实话说,怜枝在他初提及那张狐皮时,心便咯噔一跳,暗道不好,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就知道斯钦巴日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必是要借题发挥了,怜枝绝望的想,也不知是会罚他挨鞭子,还是别的什么。
唉!只恨自己还不够圆滑,不够伏低做小……警戒又如何呢?不过一张狐皮而已,若他当时捱下这口气,恐怕就不必受此无妄之灾了!
他坐卧不安地等待着,见这斯钦巴日脸色黑如锅底,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怜枝惶惶闭上眼,只是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得斯钦巴日发话,反倒是依稀听得一阵闷闷的脚步声。沈怜枝小心地睁开半只眼,待看清眼前情境后,却是一愣。
那小蛮人缓慢地朝皮箱堆后走去了,只见他蹲下身,按着皮箱,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狐皮给抽了出来。他用掌心附在上头,动作堪称轻柔地抚了抚。
他垂着首,帐内又暗,怜枝看不太清斯钦巴日的神情,只是斯钦巴日接下去的举措却叫他呼吸一滞——
斯钦巴日拔.出腰后匕.首,冷冽刀锋以破竹之势朝那张皮毛扎去,骤然的“叱剌”声响简直叫怜枝心惊。
他绷着唇角,寒着脸用刀子将皮毛划了个稀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地上的兽皮毯也划破了,沈怜枝看着这沐浴在晦暗中的疯狂少年,手脚冰凉。
狐皮被划的面目全非后,斯钦巴日才住了手。
他闹了这样一通,气也不喘,一声不吭地将匕.首插.了回去,而后默默地转过头,看了沈怜枝一眼。
暗色之中,他那双眼眸更显幽绿。这深深的一眼让怜枝背脊骨汗毛直竖。斯钦巴日站起身,他微昂着脑袋,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看起来像一匹倨傲的狼。
他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那张狐皮,斯钦巴日没对怜枝说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怜枝以为他是想将那张狐皮带走——实际上并非如此。
帐子被人掀开后,又被风吹起许久,怜枝看见斯钦巴日将那张狐皮随意地扔在了某个肮脏的雪坑里,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之后有好几天,沈怜枝都没再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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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有个规矩,单于大婚,各个部落皆要前来单于庭道贺,这些部落的王与王妃皆要等上个十天半个月才许离开。
怜枝做这个阏氏也有一段日子了,算算日子,这群部落王及其亲眷们也该离开了。这本没有什么,只是,单于的亲姐苏日娜决定在各个部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