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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一间办公室,慌慌张张地说:“我妈出事了……我、我现在要回去……”  “回哪里?”  “机场。”  “身份证有吗?”  她顿了一顿,点点头。  “我送你去。”  *  梁芝欢跟弟弟搭上最早的一个航班回到上海,直奔医院。  手术刚刚结束, 芝荣妈妈躺在病房里,还没从麻药的作用里清醒。爸爸守在床边, 脸埋在掌心。  “爸……”梁芝欢轻轻叫了一声,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爸爸抬起头看着她和弟弟,红红的眼睛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把视线转回到沉睡的人脸上,慢慢告知他们情况。  “是急性阑尾炎。医生说手术顺利,好好休息,很快能康复。”  “爸,对?不起……”梁芝欢忍不住哭出声来。  “芝荣,你看着点药水。”爸爸嘱咐了一声,把她拉出病房。  一直走到楼外一处无人空地,放开她的手。  “我是你爸,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至于?她……如果你真心当她是妈妈,也不用说‘对?不起’。”  梁芝欢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拼命咬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在机场的时?候,她跟弟弟说对?不起,弟弟回应她:“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她不也是你妈?”  “你妈妈走的时?候你才四岁,所以?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大声训过你。你芝荣妈妈更舍不得委屈你,就连芝荣都知道要让着你……是不是因为这样,你觉得对?我们发脾气都是理所当然?”  梁芝欢一边哭一边摇头。  “你认为我忘记了你妈妈......她走的时?候只说了半句话,‘芝欢还太小’,你明白她的意思吗?”  梁芝欢哭着点点头。  “我对?你妈妈问心无愧……”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努力?克制着情绪。  “我这一生最亏欠的是芝荣的妈妈。她答应帮我照顾你,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把她的爱给了你、也给了我。可她清楚......在我心里永远装着另一个女人……我真的对?不起的人是她,你懂吗?”  她懂!她现在都懂了!  “你突然不顾一切地跑去厦门?,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她怕你一个人想不开,总是找机会给你打?电话。她不是想知道芝荣过得怎么?样,她是怕你一个人没有人说话……”  “她知道,你没办法像亲生妈妈一样接受她,但?她还是想关心你,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  梁芝欢早已愧疚得泣不成声,爸爸轻轻地摸着她的头。  “傻孩子,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真心爱过的人是忘不掉的……不信,你问问毕正。”  毕正?  梁芝欢不敢相信站在几?步之外的人竟然是毕正。  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让自己?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一点。那张熟悉的脸在一片迷蒙中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咫尺。  梁芝欢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那天晚上,她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  她只是庆幸自己?的任性没有带来无法挽回的痛苦。  庆幸当芝荣妈妈醒来之后,又在每个人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庆幸每个人给予她的包容,也庆幸在这个悲喜交加的时?刻,她身后还有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  芝荣留在医院陪护,梁芝欢跟爸爸还有毕正回到家。  她站在弟弟的房间门?口,默默地看着毕正整理床铺。他说他跟柏雷通完电话后就着手收拾行李赶到机场,他的航班只晚了她二十分钟。  他还说,明天一早要出差。  他是不是猜到她会如此狼狈伤心,所以?才特意赶过来?  梁芝欢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这个为她而来的男人。  “还好你来了……”她喃喃地说。  毕正没说话,任她这么?抱着。  过了一会儿,他想分开她的手,她把手箍得更紧。  “不早了,去睡觉。”  “不,你明天早上就走了……”她的嗓子已经哑掉。  毕正强行分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同她讲道理。  “现在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医院换芝荣,乖乖去睡觉。”  “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梁芝欢深深怀疑他又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因为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是一片肃然。  “别瞎猜了。”  毕正捏了一下?她的脸,牵着她去她的房间,让她躺着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好好睡一觉。”  梁芝欢的确已经疲惫不堪,闭上眼睛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  五天后,芝荣妈妈顺利出院。爸爸请了一个家政到家里帮忙,同时?也把她和弟弟赶回了厦门?。  梁芝欢知道,爸妈是怕耽误她的工作,以?及弟弟的学?习。  实际上,回来上班之后,梁芝欢就忙得快飞起。两拨英国人过来拜访,商谈协议合同的内容,武汉新公司的各项筹备工作……  梁芝欢基本就在厦门?、武汉、上海三地之间穿梭。  而毕正那一边,由于?老?板正式卸任,新老?板上马,他又飞了一趟美国,然后马不停蹄地与各个供应商接洽,同样忙得天昏地暗。  一个月后,武汉新公司正式运营。他们在当地举行隆重的庆祝活动,董事长和刘董也有出席。  不过,令梁芝欢意外与惊喜的是——毕正也来了。  她感觉他们已经隔了一个世纪没有见面——以?至于?,当毕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梁芝欢根本迈不动脚步,杵在原地傻傻地望着他。  “喂,”潘柏雷轻轻推了她一把,“我没提前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不是惊吓。”  梁芝欢不禁咧嘴笑了,只不过笑得仍然很傻。  因为太高兴,她多喝了几?口酒。大概看到她满脸通红,毕正绕到她身边来,提醒她不要喝醉了。  “反正有你在。”她歪着头冲他嫣然一笑,说了一句有点任性、却也不失道理的话。  毕正把她手里的酒杯夺走,也说了一句不容反驳的话:“但?我不想给醉得一塌糊涂的人收拾烂摊子。”  所以?,后来当他送意识不清的人回酒店房间的时?候,梁芝欢嘴里一直反复在念:“我没醉……我真的没醉……”  毕正气得想咬她,用力?地在她脸上捏了又捏。  “你欺负我……”梁芝欢吃痛地叫嚷,手揉着脸从床上坐起来,皱着鼻子的样子看起来是清醒了一点。  “谁叫你不听?话!”  毕正伸手又想去捏她的脸——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他惩戒她的法子。  梁芝欢尖叫着躲开,嘴里“振振有辞”。  “你妈跟我说的……要是你欺负我,让我告诉她……她帮我教训你……”  对?她醉醺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