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能遇见的粉茸茸似乎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好’运气。

他能在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完美地踩在规则的制约上,将她从这个世界逼退两次。

他还能在挑衅了时间之后得到考试规则的庇护,甚至于就连那个与波鲁萨利诺之间的约定也在保护他不被时间下死手。

大概真的是运气吧。

可运气中的这个[运]字……是命运的运,所以真正在庇护着他的,真的只是单纯的‘好运’吗?

佩奇揉按着科林现如今有些过分柔软的头顶,她缓缓抬头,再次直视起了那轮巨大的太阳。

魔女小姐突然开始思考一件自始至终都被她忽略掉的事。

这个世界,会和阿诺特一样,都是活着的吗?

假设祂是活着的,那大概尚且稚嫩,但也确实已经出现了属于祂自己的意志,因为祂在抗拒她。

如若不然,她又为什么会在每一次开门时都精准地迈向死局。

祂是在抗拒她的到来,所以想从一开始就逼退她吗?

甚至已经成功了四次。

佩奇凝望着面前蔚蓝的天穹,那明明是晴空碧日的好天气,却在对望的此刻出现了不算清晰的倾轧之感——这片笼罩着汪洋与大地的天幕,正在俯视她。

科林看着在他眼中突然陷入静止的佩奇,有问号逐渐从他的头顶升起,他也跟着抬头去看那轮太阳。

变成玩具之后的身体说强也强,说弱也弱,可至少他的纽扣眼睛不会像人眼那样在直视太阳时被强光晃伤。

有雕刻着精美钟楼的金币突然落在了他的手中,科林有些惊讶的捧着那个怎么看怎么像艺术品的小圆币,“给,给我的嘛?”

“嗯。”佩奇不再打量她头顶的天空,而是再次看向了科林,“它本来就是你的。”

那是她在第一场与第二场循环中接连使用却都没有花出去的金币。

第一任主人死于唐吉诃德之手,第二任主人则是被世界遗忘,如果不是佩奇感知得到规则,她几乎就要以为自己的金币变成了什么携带厄运的污染物。

可那分明就只是一枚金币而已。

她指着面前的阿布拉克萨斯喷泉,看向有些发愣的小浣熊,“要许愿吗?”

“……不要。”

劝着游客许愿的小导游却没有自己许愿的兴致,“我都抛过好几次硬币了,没有哪次是实现的嘛。”

他有些赌气地噘着嘴,“我的神根本就不回应我。”

“那就说给我听。”

佩奇没有收回指向水面的手,她看着那座确实很有重量的喷泉,“我来做你的阿布拉克萨斯。”

复述了一遍喷泉名的佩奇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应般地赞同了科林刚才在介绍时说的话,“嗯,这个名字确实有点长。”

也不知道是因为佩奇的许诺,还是因为突然发现依旧有人记得自己,捧着金币的科林突然就被汹涌而至的委屈和难过给淹没了。可是他的纽扣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泪,他也做不出悲伤的表情,因为他是一只在微笑的浣熊,一个微笑的……玩具。

“去他哔——的玩具!”

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的科林突然变得暴怒,他恶狠狠的将金币砸进了喷泉的水面,溅起的水花淋湿了他的背带裤,可他全然不在乎。

“去他哔——的七武海!!!”

连变声期都还没过的小少年用他极好听的声音骂骂咧咧的骂着脏话,整只浣熊都在炸毛,就连那个无法改变的微笑也变得凶恶了起来。

“瞧瞧我听见了什么?这里是有玩具想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