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钟头以后,一阵急促的嘶鸣声和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名身着蓝色制服的骑警骑着枣红色的马儿急匆匆赶到,他们停在夏普家的房子外,跳下马,前来询问费伊太太一些细节:比如事发之前是否有打骂过孩子,孩子是否出现了行为异常,是否能确定孩子离家出走的具体时间等等。
回答这些问题不亚于用刀割费伊的肉,但为了找到佩里,她还是绞尽脑汁,努力回想:“打骂……这段日子他表现得很好,所以我既没有打过他,也没有骂过他。在这之前,因为他期末考试不及格,我是揍了他一顿,罚他留在家里干活儿——莫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叫他萌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想到也许是自己把孩子逼走的,费伊悔不当初:“真不该对他那么严格,我应该好好跟他说,用更温和的方式引导他,干嘛要那么着急?他一定是怪我,恨我了。怪不得这几天表现得那么乖,敢情早就打算离开这个家——将一个小孩子逼到这种程度,我怎么配为人父母呢。”
她悲痛欲绝,无法再说下去。
可是在场的太太们没有一个认为费伊在这件事上有错——揍孩子?那不都是应该的,谁家没揍过孩子,总不可能任由小孩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拿期末考试来说,多少孩子惨遭毒打,痛得哭天喊地,也没见哪家的孩子气性大得离家出走呀。
法莫尔太太说:“我家罗德考得比佩里还差,气得我将他撵到磨房里拉磨,连着好几天他都累得像死狗一样,你只是叫佩里浇浇水,放放牛,这难道还算严格吗?”
哈里斯太太讲了自己收拾布尼尔的事儿,埃文斯太太描述了自己怎么“教育”瑞利,就连最不会说话,常常得罪人的布朗太太也说:“别看我家的是两个女孩,我也揍了她们一顿,说句公道话,你揍得没错。”
女人们七嘴八舌说起话来,不知不觉将话题扯远了,骑警不得不将话题导回正轨,他们看过佩里留下的信,在佩里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结合各种线索,得出一个结论:佩里的确是自主、自愿,且有预谋的离家出走。
这个结论相当正确,你从中挑不出一点错来,可它又的的确确是句废话。
似乎天底下所有公职部门都具备这种通病,当人们拿不出一点儿成果,又不得不向上头交差时,就要开始说这种正确的废话了,以表明自己的确干了活,并且干出了那么一点儿“成绩”。
废话文学对找到孩子完全没有任何帮助,好在这些人也不只是长了一个空空如也的脑袋,以及一张提不出任何建设性建议的嘴,好歹他们还有着发达的四肢,对吧?
后续一共调动了二十个骑警——镇上所能调动的最大警力,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人。
两天过去了,所有人一无所获,村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大家都明白:孩子丢失得越久,找回来的可能性就越低。
欢笑声不知不觉从这个美丽富饶的村庄中消失,有人不小心因为什么有趣的事儿笑了一声,立马惊慌失措地闭上嘴,好像笑一笑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行为一样。
孩子们不再做游戏,他们聚在一起,用庄重而哀伤的语调谈论着那个离家出走的男孩,每一个人都好像跟佩里有着极其亲近的关系,了解他的一切心路历程,连他心里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