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叫,孩子的哭喊,伍德太太的诅咒,以及莫莉的求饶,让整个房间乱成一锅粥。
进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大脑也逐渐昏沉,莫莉用力掰伍德太太的手,两只脚胡踢乱踹,可挣扎的力度却越来越微弱。
在这危急关头,一声严厉的呵斥插入了这场闹剧:“伍德太太,请停止你的行为!”
来者是班森·威尔逊,一位可敬的绅士,同时也是一位医生,见伍德太太没有停下,举起手杖猛烈敲击她的手臂。
疼痛感迫使伍德太太中止了谋杀行为,她松开手,莫莉跌在地上。
“伍德太太,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做出这种事?”班森满脸严肃,口气中暗含指责。
伍德太太没有回答,她又恢复了之前木然的样子。
班森皱了皱眉,将倒在地上的莫莉扶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脖子上的指痕,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看着莫莉瘦瘦小小的体格,以及脏乱的裙子,他又忍不住暗自心惊:很明显,这个孩子严重营养不良。
“你还好吗,孩子?”班森问道。
莫莉嗓音沙哑,低声道谢:“还好,谢谢您,先生。”
班森扭头看向伍德太太,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和您的丈夫约定好,要收养你家最大的男孩,现在看来似乎欠缺了一点儿考量,我想,我应该更慎重地思考一下这件事。”
伍德太太这才有了一点反应。
“你来晚了,”她的声音比坟墓里爬出来的幽魂更冷,并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好像所有的感情都随着男孩的离去而死掉了,“你来得太晚了,先生,丹尼尔已经淹死了,就在昨天傍晚,就在前面的那条小河里。”
伍德太太的讲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明明丹尼尔和莫莉一起溺水,但莫莉活了下来,只有我的大儿子丹尼尔死了,他应上帝的感召,去了天上的神国。先生,你再也不可能收养他了。”
班森的目光这才落到木板上的大男孩身上,那个死掉的男孩,纵然他活着的时候有一万种可恶之处,可当看到他化作一具尸体,静静地、无声无息地躺在木板上时,依旧让人无法不惋惜这逝去的年轻生命。
沉重的负疚感击中了班森的心,他为自己之前说的话感到自责。
班森脱下帽子,向伍德太太致歉:“抱歉,伍德太太,请原谅我的失礼。”
他在胸前画着十字,为死去的丹尼尔祷告:“可怜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愿你的魂灵回归神的国度,得到永恒的安宁与幸福。”
想到这个男孩儿原本有可能成为他的养子,班森不禁生出了一点儿感同身受的悲伤:“原本,我们有可能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父子,但现在,我们见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只看到你冰冷的尸体,唉,丹尼尔,可怜的丹尼尔,上帝比我更爱你,所以他将你召回了身边。”
他静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询问伍德太太:“为什么不通知牧师,给丹尼尔举行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