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拿起了帕子,想要将聂斐然面上的泪珠给擦净。
她的帕子刚要触碰到他的脸,手便被聂斐然抓住了。
他紧闭着眼睛,眼尾通红,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
啪嗒,一大颗泪珠又掉落下来。
知微不住感叹,这无声的哭泣实在太美。
他双眼紧闭,似有无尽的委屈滑落,小模样叫人心疼极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敲击着她的心脏,将礼法忘的一干二净。
半晌,知微终于回神,美色误人啊。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没敢用力,怕惊扰到他,叹了口气,还是叫了声然表兄。
聂斐然鼻尖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眶湿漉漉的,整个人似是快要破碎掉了,他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抽了抽鼻子,虽不舍却还是将她的手放开。
趴在某个角落将此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的暗夜此时又纠结又苦恼,他该不该如实向侯爷传信呢,叶姨娘她又被这死绿茶给占便宜了!
暗夜咬牙,不男不女!死绿茶!
诚然,知微对聂斐然已经心疼起来。
她朝聂斐然笑了笑,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她从怀中取出娘亲给的荷包,小心的递了过去。
聂斐然眼眸已经不复刚才的浑浊,他静静的看着知微的动作,待看清荷*包的时候,脑袋忽的清醒了许多。
他接过荷包,轻轻的摩挲着,只一眼他便知这是他娘亲的遗物。
从前,他也有的,母亲的遗物,他有很多很多,但却被父亲给烧了,全都烧了。
知微柔声道:“娘亲叫我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何事,她和爹爹都会护着你,娘亲待你同兄长没什么不同,她不会生自己孩子的气,只会气你整日酗酒伤害身体。”
她试图开解他,“你何必如此在意旁人?你只需在意爱你的关心你的人,不爱你的,像垃圾般扔掉便是,不必为他们伤心难过,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何必自寻烦恼,对不对。”
聂斐然睫毛轻颤,看向知微的眸子里满是感动和炽热,他嗯了一声,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只是说出的话,却是略带迟疑的,“属于我的,我会全部拿回来,只是,你,你不会因此讨厌我吗?”
知微张了张嘴,有些惊讶他为何觉得自己会讨厌他,她摇摇头,轻笑出声,“不会,我对表兄虽无男女之情,却也不会因此讨厌表兄,表兄长的这样好看,哪里会有人讨厌?是表兄多虑了。”
聂斐然张了张嘴,这是第二次听见知微嘴里说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了……
但是她说他好看啊,她喜欢他的脸,他的脸叫她喜欢,四舍五入,她早晚会喜欢他这个人的,对不对?
他低垂下眉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知微将他拉了起来,对着外头道了句来人,带着你们家少爷下去梳洗干净。
知微又转身对聂斐然道,“娘亲在外祖家等着呢,然表兄快去将自己收拾干净,来时我已吩咐厨房喂了鸡汤,娘亲说你爱吃馄饨,表兄赶紧收拾,稍后咱们回去做还来得及。”
聂斐然眼睛亮了亮,知微要亲手给他做馄饨?
他任由下人扶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见人走的远了,知微叹了口气,趴在了石桌上。
啊,好累。
花影和月痕忙不迭从外头进来,一个递水一个揉肩,小姐实在辛苦,终于将斐然少爷给哄好了。
暗夜朝远处吹了声口哨,有人马上补上他得位置,他则一阵风似的便飞至了聂斐然院里。
聂斐然已行至自己院内,院门一关,他身子顿时直了起来,他摆摆手叫下人备水,勾了勾唇角,眼中一派清明,哪里有一丝醉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