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羡大概不会知晓,这五年以来,沈明昭并未放弃过找寻她。
沈不敢大张旗鼓,唯恐宁不羡在外身份泄漏,可这也给了他可乘之机。借着敬王的帮助,将宁不羡的存在彻底包裹在了这座小山庄中。
可惜纸终究还是没包住火,谁能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沈尚书会被贬江南,来到此地呢?
从刺史府去染坊的路上,他思绪万千,出口的话也变得有些辛辣。
“怎么,你怕见他,还是……怕他是来寻你的?”
明明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他不能让她看破这一点,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僵硬得有些不大自然。
不过,好在,宁不羡并未察觉到。
她的神色慌乱了一瞬。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的情绪波动在外人看来,是如此的明显,只有她自己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
她坚定地咬着唇说不是,坚定地掩饰着那丝动摇。
他的心内忽然涌起了一丝无明的妒忌,出口的话也愈发尖酸:“……大不了我把你绑了送他……”
她果然生气了,大声地呵斥着他的名字,在掩饰着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羡啊不羡,你总是这般,骗人骗得多了,就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话,绕开了话题,转而提起敬王。
很奇怪,敬王居然会在此时派使来访,他不怕被那位京城来的沈大人抓个现行吗?
宁不羡在马车上听他说起,显然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他只好先安慰了宁不羡,自己回了山庄去处理这事。
西北来使没有同他见面,而是将信件转送至山庄之后便离开了。
他留了个心眼,问接信的山庄守卫,送信人是否为熟客?
守卫告知他,是熟客,但这位熟客似乎来得有些匆忙,虽说衣饰穿戴都算整洁,可身上却似乎受了伤,手腕、脖子上都有伤口和淤痕,估摸着是在山道上摔了。
他点头,心中却在疑惑。
西北多风沙,沿道奔波而来,又匆忙离去,本该风尘仆仆,为何会穿戴整洁?难不成他来送信前还有闲在客栈里梳洗沐浴了一番?另外,手腕、脖子上的瘀痕,可不像是在山道上能摔出来的。
他心下忽然对这封西北来信有些起疑。
收信之后,他喊来了山庄内的探子:“秘密去一趟西北,有问题不要多留,即刻回报我。”
探子领命而去,几天后,带着西北官道诸道被封的消息回来了。
而那日,沈大人初至洪州。
白日,他在茶园里,配合着那位心有攀附之意的雷三姑娘,戏弄了沈明昭整整一日。
平心而论,他倒希望沈明昭能够看上那位美貌聪慧的雷三姑娘。可惜,那位沈大人不怎么有眼色,送上门的不要,偏偏就在意那个躲在院子里纠结着不敢见他的姑娘。
他知道沈明昭早猜到了“陶娘子”的身份,故意在洪洲城内大放他们兄妹情深的消息。
一整个白日,沈大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令他心内莫名有了一种愉悦感。
纵使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沈尚书,也不过是个求而不得之人。
可是,那碟梨。
沈明昭回视他的那一眼种有怒意,但也有意料之内的挑衅。
是啊,宁不羡是五年不见他,但她还在意着他。她嘴上说着奉陪,心里却不愿雷三姑娘接近他。
她在吃醋,而沈明昭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是谁换的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