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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叹了口气,对上对面那双已经从阴沉不悦转为冷笑的面孔:“好吧,事已至此,我们来谈谈受孕之后的事宜吧。”
沈明昭面上的冷笑顿住,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受孕?”
宁不羡反应很快:“哦,没有啊。”
她松了口气,一看沈貔貅那表情就知道方才是她想多了。
“你让阿水进来帮我换的衣服?”她坐起了身,将胸前的长发撩到了脑后,新换的寝衣缎料光滑,肤感舒适,她打了个呵欠,预备去沐浴一道,去去身上的酒气。
“呵。”身侧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嗤笑,“你那个小丫头比你醉得还不省人事,你要不现在出去看看她醒没醒?”
“……”
阿水醉倒,衣服换了,那么,谁换的?
她神色幽幽地别过脸去,对上了沈明昭嘴角微勾,好整以暇的表情。
这位自诩清高、洁癖、柳下惠的沈侍郎,正似笑非笑地用视线点着她胸前的衣襟,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
正人君子,但不完全是。
她僵在那里,有点想骂人但又担心会被扣钱。
沈明昭支起身子,朝她探了过来,发丝间传来清淡的木槿叶气息,眸中藏着笑意:“你又在想什么?”
宁不羡假笑:“我是在想,反正衣服都帮忙换了,东家不如干脆沐浴的时候带上我一起鸳鸯浴,还省得我这满身的酒气脏了您的被子。”
面前的人眉梢微挑:“灵玥进来帮你换的寝衣,你在想什么?”
宁不羡:“……”别问了,故意的。
沈明昭见她面色黑了下来,忽然觉得休沐不用去官署真是极好。
他缓缓将头靠了上去,与她额间相贴。蝴蝶停下了扇动的翅膀,僵立在原地。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他似乎感觉到了在这具僵直了的身体的胸腔内,那颗正为他而鸣的心脏。
“你还真就嘴上功夫啊,二姑娘?”
呼吸间温热的吐字扑在鼻尖上,似吻非吻,似诱非诱。
她的心颤动了一下。
面前放大的人影退开,随手拎起床头散放的外袍披上:“快些洗漱,等你一起用早饭。”
说完,他便出去了。
宁不羡呆坐原地,僵了片刻,半晌后才面色绯红地倒回了榻上,将脸埋在枕间,不住地叹气。
她昨晚喝醉之后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沈貔貅根本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完全不怕她耍心机地调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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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早饭,宁不羡都吃得如坐针毡。
最开始是那碟被推到眼前的烤梨,然后,是在她又草草夹了几口预备放下筷子时,不由分说地拿起她眼前的碗,舀了一碗胡麻杏仁粥,然后用那种“不吃完就扣钱”的表情盯着她喝完。
等到她放下碗时,面颊已被粥水的热气以及对面沈夫人灼灼的视线给染上了热度。
“最近不羡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沈夫人笑吟吟地望着她感情日渐深厚的儿子媳妇,“是因为大郎吗?”
宁不羡刚来沈家的时候就是白生生一张瘦削的脸,不搽口脂、胭脂,都不见什么血色,在沈明昭一日逼过一日的用饭监督下,两颊都红润了许多。
听到母亲这么说,沈明昭面上毫无尴尬之色,只是用筷子又拣了一片炙子肉,放到她碗里,坦然道:“我不在的时候,还得拜托母亲看着她,别让她跟从前似的。”
沈夫人面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