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跪在宁不羡脚边,所以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声嘀咕:“爹这诏书拟得真是越来越酸了……”
敬王宣完旨,沈明昭搀着沈老太君起身领旨谢恩。
并排站着的两人看得宁不羡有些疑惑,沈重呢?
敬王虽面相英武,但脾性却温文,他蔼声道:“怎么不见沈光禄?”
沈明昭回道:“二伯父伤心过度,昨夜回来之后已然病倒,托臣向陛下以及殿下谢罪。”
“病了?”敬王的脸上露出关怀之色,“沈卿乃国之肱骨,本王这就命人去宫中请御医来给沈卿看看!”
沈明昭忙阻拦推辞:“不过是昨夜吹了冷风,感染了些风寒罢了,不打紧。”
“既如此,本王也就不强求了。”敬王也不勉强,他笑着说完,又将视线转向了沈明昭身后的沈银星,“沈侍郎,这是……令弟?”
平日里没个正形的小饭桶此刻规规矩矩地弯腰问礼:“草民沈银星,见过殿下。”
“听闻你明年将满十八,书念得如何?”他又似随意寒暄,又似真的关心沈银星的功课。
“草民愚钝,与兄长相差甚远。”沈银星满脸羞愧,“将来只求保家守业,孝顺家母,不敢有大望。”
敬王眉宇间似乎有些不悦,却仍旧笑道:“能有这份孝心,亦是难得。不过,男儿总该建功立业,才不算在这世上白来一遭。”
沈明昭忙抢话道:“殿下教训的是,二郎顽劣,是臣失职。”
敬王拍了拍沈明昭的肩膀:“俗话说长兄如父,沈卿实在是一位好兄长。当初沈少傅教本王和太子殿下念书,亦是常夸赞沈卿懂事。”
这话真是,沈夫人听了都要跳起来大喊一声,阿骏不可能说过!
沈骏离世前的沈明昭,就是个成天砸烂了花瓶推到弟弟身上,猫狗都嫌的臭小子。
问完了沈银星,敬王又和颜悦色地与罗氏生的明仪与明复也寒暄了一般。
无外乎又是他们那屡试不第的科举,宁不羡多少知道点罗氏为了这两个儿子费劲打点的心思,连大赦时捐银子的恩科都考虑过,若不是沈重放不下面子不准,她早就把银子给捐了。
而此刻,面对敬王几近明白的示好,她却一言不发。
寒暄结束,敬王似乎没有留下用饭的打算,笑着告辞。
沈家众人将其毕恭毕敬地送至了门边。
宁不羡跟着另外两株迎客松在门旁齐齐福身,再之后应该没宾客了,她已经困了一天,迫不及待要回去躺着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敬王殿下似乎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
不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上了门前的轿子。
她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应该是累了一天眼花了。
正准备回去休息时,沈明昭叫住了她:“要去休息?”
宁不羡不明所以:“嗯,跪了一天,跪困了。”
“嗯,我也困了,正好,一起吧。”
“……光天化日的,你三伯父奠礼,沈侍郎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然而,她肩头一沉,沈明昭自顾自地挟持住了她的肩膀,衣上的樟脑香气瞬间包裹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