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后悔她上辈子渴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如今却像是指间流沙一般流走了。
因为她的一时不察。
命运好像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将她推向了沈明昭,和秦朗如出一辙的沈明昭。
她好像真的不配拥有幸福。
她闭着眼睛,并不回答沈明昭。
沈明昭却是已然懂了:“哦,既想要荣华富贵,又舍不得贫贱真情。崔宜两句话就让你动了心,所以说女人真是好骗,你给她们再多的好处都比不上几句甜言蜜语,早知道这样,我也犯不着捧着你,只要随便动动嘴皮子,你就会对我言听计……”
“停车——!”宁不羡忽然睁眼,用力地砸了一下车窗。
外面的车夫以为里头出了什么急事,猛得一扯缰绳,马嘶蹄鸣,车内一阵天旋地转。
沈明昭狼狈地撑着车窗:“又怎么了?”
宁不羡霍然起身:“车坐累了,我想走回去。”
“你……”
“对了。”即将下车前,她复又折身笑道,“我今天帮你留下了崔宜,算是完成了一件事,希望明天早上睁眼的时候,我能看到东家您送来的报酬,回见。”
说完,她便一甩车帘子,扬长而去。
沈明昭靠坐在车上,许久没说话,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半晌,前面车帘被掀开,车夫试探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回府还是回衙门?”
“她往哪边走了,在后面跟上她!”沈明昭不悦道,“马上就要宵禁了,万一她在街上乱窜,被金吾卫抓到,还得赖上本官!”
“是。”
车轮再次辘辘而动。
次日清晨,宁不羡睁开眼睛,还未醒转,就听得阿水自门外匆匆而入的脚步声。
她乐颠颠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只小木盒子。
“二姑娘,姑爷送来的,说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你看看?”
宁不羡想起昨晚走时的气话。
经过了一晚上,她气早就消了,冷静下来也觉得沈明昭说得没错。
是她自己找上的沈明昭,明明早就想好了只是一场交易,结果却反而苛责对方不带半点真心,确实有些反复无常,令人摸不着头脑。
思及此处,她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会是什么?珠宝?首饰?还是干脆简单直白点,银子?
都不是。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玉雕的貔貅,是上好的羊脂玉,拿起来甚至都能看清楚上面滚动的流光。
宁不羡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意思?是讥讽她和他一样,不过是只贪婪自私的貔貅,还是拿他自己的诨号自嘲,送予她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