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姑娘?”
阿水终于回神,想起正事。
“啊!崔郎君请随我来!”
*
阿水拉着蓝锦袍迅速地在府中穿行,蓝锦袍迟到了太久,她怕时间来不及坏了二姑娘的事,所以也不及解释,就是拽着人闷头走。
好在蓝锦袍也并不相问,只是一双眼睛四下转动,不时打量着这府中华丽的装潢陈设。
路过角门去往后院时,他们迎面撞上了几个从前院搬枯死花木的工匠。
“这些花木为何都枯死了?”他问。
工匠摇头:“府内的下人不懂,把那成熟的果树和这些花木盖在一处,如此封着一晚上,花木自然就烂了。”
阿水在一旁听得有些心虚,催促道:“郎君还是快走吧,姑娘在等着你呢。”
“哦……原来约我的不是你,而是你家姑娘?”他拉长了调子,“尚书府的千金如此大胆,尚未及笄就敢私递信物与外男交流?”
阿水心下快疯了。
二姑娘不是说这崔郎君脾气温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吗?怎么一路上都语气这般咄咄逼人?
她不吭声,反正二姑娘说,把人带到地方,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眼下,烈日正当头。
“请郎君上阁。”
蓝锦袍眯着眼睛抬头向上看去。
宁府及笄宴,长廊之上以屏风相隔,光这长长的织缎步障,就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
他只往上踏了一步,忽然视线一顿,随即眉头拧起,高声怒道:“所有人立刻给本官滚下来!快把这步障扯……”
晚了。
只听得“簇”得一声,那老旧的廊子就冒起了火星,滚滚黑烟升上空中。
下一刻,蓝锦袍就感觉自己后背腰上中了一脚。
“得罪了,姑爷!”
火比预计起早了,那蓝锦袍没按照事先计划好的上廊子,所以阿水只好简单粗暴,一脚给他踹了下去。
反正……问题应该不大吧?
*
蓝锦袍黑着脸在水中挣扎扑腾。
能够猝不及防间给他踹下水的,大概只有方才跟着他的那个小婢女。
他抬头望向岸边。
回廊处的火势已完全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一道道精美的步障反而成了助长火势的最好工具,那些方才还坐在那里煮茶论道的君子们,此刻真真成了热锅中上蹿下跳的蚂蚁。
一个个扑棱棱地提起衣摆就往下方的水池跳,跟下饺子似的。
那精美的回廊其实只有面上能看,他方一脚踩上去,便知道内里早已被蚁虫蛀空。
但若仅只是如此,问题倒也不大,那桥木虽朽,但筋骨还在,没那么容易塌。
可他在廊下瞧见了一些黄色粉末。
——是磷粉。
盛夏酷热,于廊木处洒上磷粉,火势必起。
纵火之人好生大胆,是因为知道廊下有水池,不会出人命,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