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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馆里头的人还不如,颇有种上赶着的下贱意味。

如果时局动荡,恐怕早就成了昏君,丢了江山,与妖妃一同祸乱天下,名流青史,为人唾骂。

他二人看似截然相反,完全一对怨侣,其实在梁惠看来有颇多相似之处,都是偏执疯癫之人,自有自己一套与众不同的想法,只要认定了一事,即便搅得天翻地覆也要办到。

天成帝少年时肚中饥饿,为了获取食物饱腹,当着数位宫人的面,给御膳房的小太监打滚学狗叫。那太监要他笑,他便笑;要他哭,他就哭。好似完全没有羞耻心,更没有身为天家子弟源自骨血的骄傲。

抚养他的嬷嬷看了都捏紧梁惠的手,心揪不已,回到房间里默默抹眼泪。他拿着小太监丢过来的脏馒头,却吃得很开心,若无其事地离开。

他认为自己凭本事从小太监那里换来吃食,完全不觉得那是应当卧薪尝胆、予以还报的折辱。

日后御极,那名小太监已成了老太监,为了从前对皇帝的羞辱日夜心惊胆战,不能安寝,他却从没有处置的意思,反倒是老太监自个儿给吓死了。

后来遇到了冷芳携,什么明君英主的称赞统统不要了,恨不得把一颗通红的心捧到他面前,哪怕被他丢到泥地里玩耍也心甘情愿。庞大的大乾帝国,在天成帝心中更是化为一个讨人欢心的工具。

而冷芳携为了抬举一名小官,不惜亲手解决昔年亲如父兄的师兄,不惜以两党数千人为养料,为骆听铺出通天之路。

何等奢侈,疯狂的手笔。

忍着翻涌的妒意,梁惠自嘲一笑。

不像他,在冷芳携眼中,自始至终都是天成帝身边的奴婢,一个无关紧要、替人传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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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奴呈上来一筐雪梨,用干净的藤筐装着,一眼望去有二十多个,个个皮薄,表皮澄黄,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他说,说冷芳携不在时,飞羽宫那边送过来的。

越云岚总以为他受天成帝折磨,过得并不顺心,时常关切他,有什么好东西自己还没用,就送过来给他。这回也是,恰好冬季干冷,或许是因为吹了过多凉风,冷芳携的嗓子近来有些干痒,正好吃些梨润润喉咙。

很及时。

及时地过了头了。

思及前日里药奴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茶方,泡出来的茶水味微甜,极为润喉咙,很得冷芳携的心意。

冷芳携合上书页扔到一边,抬眸凉凉地看了药奴一眼,问道:“药奴,你说,为何汤党横行这么多年,陛下却没有处置他呢?”

“当今不是个好脾性的人,控制欲十足,事事都要过手。应当无法容忍手底下有这种人存在。”

药奴咽了咽口水,缓缓跪下,答:“因为汤阁老有分寸,始终在陛下的底线之内行事,至多卖官鬻爵、贪腐受贿,在兵事、民事等重要事项上没有伸手过。且但凡陛下吩咐的事情,从未面从后言。”

冷芳携居高临下地看他,淡淡道:“看来你很清楚这一点。”

上首之人声音冷淡,泛着凉意,不似平时偶尔唇边挂笑,脸上没什么表情,灯火之下,显得极为不可亲近。

药奴伏跪于地,额头死死贴着暖融融的地砖:“奴,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