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伸手拢住焦躁的小鸟。这鸟并不亲人,被十一抓住后不断地啄他的虎口,极为凶狠。
虽然很凶,却不痛不痒,十一容色未变,另一只手捉住麻雀的头颅,手腕刚想转动,拧下它的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十一手指微顿。
麻雀立即扑腾翅膀,想要逃走,显然已经察觉到人类的凶意。扑腾来扑腾去,徒劳无功,反而被十一抓得更紧。
“不能让你逃了。”十一不敢伤到麻雀,确保抓稳后,就小心翼翼地松了松,像捧着什么珍宝一样走到大殿里,瞥见冷芳携看书的侧影,平直的唇倏然掀起一个弧度。
“大人!”他奔过去。
冷芳携才沐浴过,室内对他来说过于温暖,仅披了件轻薄的寝衣,领口大敞,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他正歪头支颐,在灯下看闲书,听到十一的叫声转过头去,乌发微晃,雪一般的肌肤撞入十一眼帘,亮得惊人。
十一眨了下眼,捧着叽叽喳喳不断挣扎的麻雀到他跟前,用异常温柔的语气说:“我看到它摔到窗户上,飞不起来了,好可怜。就把它救起来了。”
他慢慢放开手,显露出麻雀的全身。原本还不断挣扎啄他虎口的暴躁小鸟,像也闻到了别人的香味,小脑袋一晃一晃,黑米般的眼睛最终落到冷芳携身上,叫声变得悦耳。
翅膀不断扇动,试图靠近冷芳携。
或许是喜欢他身上那股幽淡的香味,比起差点把它杀了的十一,更亲近冷芳携。
看着它努力朝他靠近,冷芳携笑了下,伸出食指,微微弯曲,在麻雀前停着。那鸟立即顺杆上爬,跳到他手指上,顿时也不叫了,不挣扎了,更不啄人了,乖巧得像冷芳携亲手养大的鸟,抖抖受伤的翅膀,咕叽咕叽地发出可怜的声音。
冷芳携指腹揉着它的脑袋,眼神落到它殷红的翅膀上:“真可怜。”
叫来药奴,看完之后,药奴道:“没有大碍,应当是此前就有伤口,被风刮了扩大的缘故。留着好好养几天就长好了。也不必敷药,反而对它不利。”
冷芳携不通药理,药奴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当即让人去提一个鸟笼,装上清水,铺了点自珍兽园拿回来的鸟食,打算好好养着。
他把麻雀放进笼子时,对方依依不舍,站在手指上不肯走,还是冷芳携戳了它一下,才不情不愿地飞进去。
虽然看不出表情,却一股子幽怨味道。
十一趁机邀功,道:“大人,我总是写不好字,你教教我吧。”
又说光写字太无聊,他集中不了精神,拿来一本诗集翻看,看了几页点了几首诗,求冷芳携教他写。换一个人到冷芳携面前撒娇卖痴,他肯定冷眼视之,但十一在他心中还是个幼稚的小孩,又刚刚救来一只麻雀,正碰上他闲来无事,心情尚好,便令十一研磨摆纸。
手捋衣袖,提笔沾墨,落笔而下,几乎一气呵成,浓淡相宜。
“独立望南枝,村空人悄悄……忍令瑶台姿,冷落群芳后。*”
“……来饮岩下水,何必携芳樽。*”
如此,几首诗文全列于纸上,笔意潇洒纵横,有流云之相。
冷芳携已从他选取的诗文里察觉到异样,笑眼看他:“看明白了?”
十一方才的注意力全在冷芳携低垂的纤长睫羽,柔韧雪白的手指,垂散凌乱的发丝,一缕搭在肩头裸露的肌肤上,肌肤隐没处,淡淡的玫红色的印痕。完全忘了去看他下笔如何,落到纸上又如何。
看他呆呆的样子,就是知道不明白。冷芳携叹气,柔软的笔尖在他眉心一戳,留下一道淡淡的墨痕。
“不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