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麻绳,也不管那绳细如小蛇,几乎一扯即断,抓住便不放手。
他死死埋着头,哆嗦着求饶:“大人,是我有眼不识珠,冒犯了您的人。但,但我并无坏心,不曾碰他,还望大人明鉴,放我一马!珠宝金银,您要什么我都给您。”
他还不知在场其余之人,皆躬身垂头,不敢目视对方,热闹非凡的星连居陷入一阵死寂。
程余年心中忐忑不安,既想抬头看看龙虎卫的脸色,又怕被他以为是想记住长相日后寻机报复,口干舌燥,焦虑不安。半响后,只听得一声林籁泉韵之音。
“没必要与他计较。”
登时如闻仙乐,胸口始终提着的劲儿一泄,程余年紧绷的身体一松,回过神来时,脊背已出了一身冷汗,粘连着锦衣十分难受,但他不敢擅动,生怕引来龙虎卫的拳头。
半天没见龙虎卫打他,估计是真听了姘头的话,放过他了。
程余年暗骂龙虎卫几句,觉得他大概是守不住老婆只能对别的男人惩武力之凶的懦夫,边揉着心口打算起身,忽然发觉身边又多了几位龙虎卫。
……何时来的?
他惊骇万分,再顾不得其他,抬头四望,只见三名孔武有力的龙虎卫围在身边,密不透风,透过缝隙只能依稀看见旁人垂下的头颅。正对着他的龙虎卫白衣虎纹,眉压眼,相貌阴骘,有虎狼之相,左肩上的黑金柳叶扎甲披膊,刺得人两眼发黑,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路,路慎思!
闻名朝野,双手沾满血腥的帝王野犬,谁都敢撕咬,杀人放火、抄家灭族无所不作,是文武百官最怕见到的人!因为一旦见到路慎思,不死也伤!
“带走。”路慎思淡淡道,三名龙虎卫即抓起程余年,锁住他不住挣扎的双臂,拖出门去。
程余年声音恐惧沙哑,大声说出自己的来历身份,企图令路慎思有所顾忌。发觉对方不为所动后,又痛哭流涕,双腿拼命挣扎,想逃脱囚笼。
“他都说不与我计较了!放开我!放开我!!”
他人已被带走,凄厉的声音还萦绕在星连居内,听得人两股战战。
过了几息,那些龙虎卫没有其他动作,其余客人才颤巍巍抬起头,小心窥看路慎思的脸色,见他似乎不准备找其他人麻烦,安安静静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毕竟一桌饭菜价值百两,不能浪费。
骆希声这一桌更静的连银针落地都清晰可辨,方才一起吃酒的同伴被人带走,思及龙虎卫众多血腥手段,许多人皆面色发白。石尧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冲路慎思拱手:“程余年醉酒闹事,石某代他向路统领谢罪。”
路慎思不搭理他,抬脚将滚落在屏风旁的李子碾得粉碎,还是惹出所有事端的人含笑道:“你若要代他谢罪,恐怕要自行收拾铺盖被褥,去诏狱里了。”
那当然是不会的。石尧讪讪地笑:“这位贵人说的是。”
那人盯着石尧瞧,发觉他眼神忽闪,一直在躲避自己的目光,道:“你似乎……认得我。”
石尧冷汗淋淋:“此前,此前有幸见过贵人一面。”
“哦。”那人点点头,“难怪你刚才一言不发。”
路慎思忽然开口:“此人用心险恶。”
“那又如何?”那人不甚在意地说,“刚刚的人长得跟猪头一样,蠢笨不堪,还想跟我搭话,我看他极为不顺眼,不要再放出来祸害别人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便决定人的生死,其间含义令人悚然,来人之权势地位,显然绝非在场之人所能企及。
但他偏偏又有一副风月无边的好相貌,星目凝光,唇艳如血,仿佛以饮人血为生的精怪艳鬼,极为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