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比晴空还明媚的蔚蓝色的眼睛驻足在加菲尔德身前时,灰袍法师立刻勾唇微笑,将魔力和精力投注在他以前不屑一顾的法术之中。
法师们的世界里没有感性的色彩,那些贵族小姐和骑士一见钟情,互赠玫瑰的浪漫故事在他们看来愚蠢而无趣。但他们并非没有感情,魔力的循环是他们独有的戒圈,复杂的规则和咒语演变出的法术则是他们捧出的鲜花,虽然没有形体,但魔力凝聚到极致又溃散之时,便是一捧最艳丽的红玫瑰。
加菲尔德从前嘲讽抱有这样想法的法师是没有求爱能力的瘸腿鬼,只能陷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以为在外界看来自己神秘而痴情,实则普通人只觉得你有病。
但他没有料到后来会遇到赫莱,会沉默地抒写法师的情话,尽管这在对方看来,只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耀武扬威。
六棱雪花溃散,一束冰蓝色的火焰自它尸体中升腾而出,影影绰绰照亮四周。这束火焰没有温度,既不炽热,也不冰冷。加菲尔德递到赫莱面前,示意他触碰。
“……”赫莱伸出右手食指,轻轻触碰淡蓝色的外焰。
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在触摸一片空气。
灰袍法师收回手,火焰停留在赫莱手指间,在他安静注视的时候化作一个大小合适的圆环,圈住了他的手指。
微僵的手指瑟缩了下,蓝焰戒圈便消失不见。
加菲尔德再次乐此不疲地重复游戏,他玩得很开心。从前傲慢的法师认为与弱于自己的人交谈是浪费生命,现在却沉浸在这些“愚蠢”的游戏中,一点也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只是赫莱有些倦了,正当他想要赶走加菲尔德,看到法师嘴角的笑容忽然隐没。他不笑时冰冷压抑,极具压迫感。
冷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到一秒钟,加菲尔德又勾唇微笑,看向赫莱。
“我们有新客人了。一个阳/痿自大狂,还有一只可怜兮兮的脏小狗,他们未经主人允许就闯进我的地盘。我应该狠狠惩罚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擅自闯入。”
直觉令赫莱询问:“是谁?”
“啊——”加菲尔德眯着眼,倾身摸上赫莱的眼角,“两个人。一个你也许希望看到他,和另一个,你绝对、绝对、绝对不想看到。”
他用了三个表示肯定的修饰词,赫莱听着,有种不详的预感。
冰冷的指腹往下滑,顺势来到脆弱的要害处。
加菲尔德抵住那可爱的喉结,抚摸着缓缓浮现出的纹路,低语:
“感受到了吗?祂来了。”
“……”赫莱低垂的睫羽微颤,他被圆床滑顺的丝绸和柔软的锦被包裹住,鸦羽般的长发四散,一张小小的脸,苍白异常,仿佛被丈夫描述的外界恶魔吓住了,没有声响。
“宝宝,你乖乖待在这里。”看到他乖顺的姿态,加菲尔德满意地挑起一根头发捻了捻,叮嘱他说,“我去迎接客人。你困了吧?那就好好睡一个觉。睡醒后,你会看到我在床边等你。”
大门关上,锁住。这片空间又与外界隔绝。
赫莱缩在被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头顶的吊灯和大片漆黑的花纹。那些纹路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最终聚合成一对翅膀的形状,轮廓流畅,呈现半垂的姿态。赫莱正对着它,那简直就像……
他被黑色羽翼紧紧包裹起来。
就和梦境里发生的事一样。
加菲尔德离开前那句话带来的阴影挥之不散,赫莱放缓呼吸,试图令自己保持冷静。可他失败了,呼吸反而在隐藏于心底的恐惧中变得急促起来。
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