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都没对人说过,早在沈铎十岁那年,他们就已经看出了端倪,那时正逢开春,和风朗日,沈铎带着宁家小少爷爬上了后院那棵老树,盘起腿把人抱在怀里讲故事。还像个小团子似的宁予桐很快被他哄睡了,他便低头一下下的噘嘴亲那软嫩的脸颊,宁予桐迷迷糊糊间抬起小胳膊要挥开,反倒被他抓在手里不放。
管家当时就被吓坏了,比他更震惊的是最先开门的沈鹏臻,书房位于沈宅二楼,里头偌大的一面玻璃窗,老树上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沈鹏臻迄今为止最难以释怀的一刻,他羞耻于儿子的行为,又因为自己教导无方而震怒不已。他命令沈铎跪在书房的地上反省,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错处,可沈铎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梗着脖子与暴跳如雷的父亲对峙,任凭管家说破了嘴,死活不认错。
儿子犟,做老子的还能怎样,沈鹏臻与宁家当时的家主曾是生死过命的交情,他想告诉宁家,可又拉不下老脸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关起家门管教沈铎,好言相劝不听就打。
他本以为打多了打狠了沈铎就会害怕,哪知沈铎天生反骨,越打越不听话,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他便学会了还手,他们对峙得最凶的一次,沈铎险些被沈老爷子一脚踹碎脊梁骨。
这么多年了,管家有时仍暗自叹息,一对亲父子,打过骂过,到底还是血脉相连,沈鹏臻最后都绝望妥协了,三少什么时候才能让一家子人高高兴兴地坐下来吃个团圆饭哪。
第10章 沈总讲点儿道理
凌晨时分,大厦顶楼的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
年终会议刚结束,秘书正和同事一起整理内部审查的资料,她所处的楼层视野宽广,向外望去,整座城市正沉浸在一片寂寥的黑暗之中,使得这里越发像个海洋深处的孤岛。
她本来已经申请了年末的假期,打算带着家人去澳洲度过余下的冬天,然而上司在会议上的突然发难使她不得不搁置这项计划。
其实自从沈煜钦有了将她派到沈铎身边的打算,她就在第一时间对新老板做了充分的了解。家境优渥名校毕业是他身上的固有标签,从工作中她能感受到沈家教育方式的严格,他自律、有远见,如同他的兄长一样沉稳老练,又不失年轻一辈的上进心,毫无疑问能代替沈煜钦担起首席的责任,可近来她对他又有了新的看法,他表现得烦闷焦躁,全身心应对工作的同时更像被什么所深深困扰,不得解脱。
她猜测上司情绪的变化可能与他的同居人有关,因为他不再回家回得那样的频繁。
时钟转过一点整,秘书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他曾经也是她的老板,他们第一次接触时他不过二十出头,稚气未脱,看着她的眼神暗含防备,如今他却摇身一变成为国内传媒业的佼佼者,能从细枝末节里洞悉沈煜钦所说的每一句话,游刃有余地帮他打点那些复杂的关系,沈家二少偶尔想起来还会说,当年没有白疼他。
夜深雪重,他身上还有一丝寒气,将手里包装精致的一提蛋糕交给秘书,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秘书向他道谢,并且告诉他,上司正在里头休息。
宁予桐转开面前的门把,当即被缭绕的烟雾呛得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