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靠近,也不准任何人进行皇后薨逝之后要举行的各种礼仪。他就这样自欺欺人地过着再这样的日子,好像只要他不承认,宋涧清就还活着一样。
崔太后却不敢再去刺激他,生怕轩辕恪又像那日一样伤了身体。于是崔太后和几个宰辅大臣商议,对外只说皇后忽然薨逝,陛下伤心过度病倒了。其他的,一个字也不准多提。
只是如今已经过了快三个月,就算再伤心,也该缓过来了。何况这几个月军国大事都由几个宰辅大人决断,长此以往,只怕会有隐患。
崔太后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椒房殿内。
“陛下,”崔太后的声音很是平静,“你我都知道,你如今是听得明白哀家的话的。哀家只是想说,你因为皇后薨逝,伤心过度,哀毁过甚,哀家能够理解。只是如今,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弃自己的国君的责任于不顾吗?”
轩辕恪没有反应。
好在崔太后早就料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挫败感,继续说道:“如今皇后薨逝已经有百日,按照礼制,如今应该给皇后点选陵墓。只是皇后母家刚刚获罪被斩首,皇后又是畏罪自戕。因此礼部议了之后,觉得无需以皇后的规制修建陵墓,主不附庙,只能葬在历代妃嫔所葬的陵墓之中。”
崔太后说到这里,轩辕恪才终于有了反应。
“谁说的?是谁上的折子?”他面容消瘦,眼中尽是血丝,憔悴至极。
“乃是礼部议定的,”崔太后神情依旧平静,“若是陛下无异议,那么就要照着这个折子做了。陛下这三个月对朝政之事不理不睬,几位宰辅也不敢拿着这等小事来打扰陛下养病。”
“谁说皇后陵寝是小事!”轩辕恪猛地站起身来!“来人!去将几位宰辅请到衍庆宫中来!再将那上折子的礼部官员也一同带过来。朕倒要看看,对已逝皇后如此不敬,他安的是什么心?”
崔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内侍们去传旨。她还真怕轩辕恪连宋涧清的事情都毫不在意了,那她也实在是毫无办法了。
之后的事情发展,却惹得朝野内外都议论纷纷。
那个倒霉的礼部官员自然是被贬出京,而轩辕恪却和几位宰辅们在宋涧清陵寝的位置上爆发了极大的冲突。
宰辅们自然是想要按照大启一朝向来的规制,在轩辕恪的陵寝旁另修皇后的陵寝,但是轩辕恪却坚持要将宋涧清葬在他还在修建的陵寝之中。想要和宋涧清生同衾死同穴。这件事情自然是引起了朝野内外的轰动——只是最终,大臣们也没有拗得过轩辕恪,宋涧清的棺椁,还是放在了轩辕恪的陵寝之中。
而这件事之后,轩辕恪也终于不再日夜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是按时上朝,处理国事。
崔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终于能回到正轨。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正是暑热天气,崔太后刚刚午睡方醒,却见她的贴身女官急急从殿外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娘娘这里有我来服侍就行了。”
崔太后没有说话,等宫女内侍都退出去之后,才开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女官满脸焦急:“太后娘娘,之前我们送出宫去的邬嬷嬷,忽然不见了!”
崔太后神色一凛:“你说什么?”
“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女官额头上有汗,“当时您说,她是自小照顾陛下的乳母,若是斩草除根,反而会惹得陛下怀疑。这才将她放出宫,然后派人一直盯着她。谁知就是这几日,她忽然不见了!盯着她的人派人送了信了,奴婢就赶紧来回太后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对于崔太后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哪怕是在宫中沉浮多年,早已经练就七情不上面功夫的她,此刻面上也不由得露出几分烦躁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