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恪会来,面上也没有什么喜色,只道:“这药吃了是助眠的,等会儿我说不定就睡熟了,还是让陛下不要过来了。”
峨蕊应是,又让人去回话。不过她们几个大宫女都知道,轩辕恪是一定会过来的。这位帝王当真是无时无刻不挂怀着自己皇后,甚至比平常人家的丈夫对妻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涧清喝了药,又喝了小半碗粥,便觉得有些困了。不过这抑制酴醾期的药喝了就是会让人犯困的,他也并没有在意,吩咐道:“寝殿不用留人侍候,让人在殿门口站着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殿内的人都是知道他素日习惯,此刻便齐齐应道:“是。”
轩辕恪这边,筵席已开,他坐在上首,旁边是崔太后,下首是朝中大臣。此时殿内莺歌燕舞,好不热闹。酒酣耳热之际,下首的大臣们也似乎都忘了君臣之分,频频向轩辕恪敬酒,并大赞今日轩辕恪在猎场上的英勇气概。
轩辕恪自己倒是心不在焉,不知怎么的,他今日总觉得心有不安,但到底为什么不安,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来,陛下,哀家敬你一杯,听说你今日在猎场打了不少猎物。哀家方才还听臣工们说,你在猎场上,颇有当日景宗的风采,哀家听了,当真是高兴。”
景宗乃是轩辕恪祖父,骁勇善战,比之轩辕恪懦弱无能的父亲,的确是强上许多倍。
轩辕恪也只得举杯道:“多谢母后,儿臣今日猎了只黑熊,已经吩咐让人制成熊皮褥子,长安冬日寒气甚重。有了这熊皮褥子,正好给母后御寒。”
崔太后眉眼间的笑意自然是更深:“好,你有这样的孝心,哀家自然是欣慰。”
这一幕落到大臣们眼中,自然又有人称赞轩辕恪恪守孝道,堪为天下表率。
未央宫,寝殿内。
宋涧清睡得很沉,像是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一样。
他仿佛坠落于深不可见的谷底,周遭望去没有一丝光亮。可是慢慢的,他感到身边的温度在越来越上升,仿佛有火在炙烤他的身体一样。
宋涧清的意识被这炙烤的不适感逼着清醒过来,可是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由他做主,他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沉重地仿佛坠上了铅块。他想要出声呼喊,可是喉咙却又干又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嘴唇嗫嚅着,却只能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他这是怎么了?宋涧清模模糊糊地在想。
周围为什么这么热?
绿雪呢?峨蕊呢?她们去哪里了?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宋涧清的脑海,但他无法得到答案。身边的温度已经高到不正常了,但宋涧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是……失火了吗?宋涧清想。
不,不对,如果是失火,未央宫这么多下人,不会连一个人都未曾发现。更不会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营救他。
宋涧清虽然因为药力醒不过来,但是思维却渐渐清醒。
一定……是有人要害他!
有人要活活烧死他!
他的大脑里闪过这个念头,一切都变得明晰起来。自己喝的药虽然有助眠效果,但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让他连张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情势都做不到?
是谁?是谁这样大胆?又是谁,能做得这样周密?偷换他喝的药,将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调开?
宋涧清已经能够闻到大火燃烧时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气味,他努力地想让自己坐起来,可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现在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