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站起,温顺地应声而退,临走时还刻意投来目光,分明是故意在苏融面前装乖卖巧薄取同情!
再加上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赵澜隐约记得,他从前看到过那件料子,那时苏融还说要给他做一身衣裳。
如今,竟是穿在了这低贱的家仆身上!
燕沉山离开时刻意没将门给带上。
赵澜握紧双拳,齿关紧扣,用力咬着仿佛都能琢磨出铁锈味儿,可偏偏苏融坐在那边出神,竟是一点要解释的意图都没有。
赵澜闭了闭眼,努力抹去脸上残存的阴鸷,转而换上那副深情模样,“绒绒,我知你生气,我已经和家人说过了……等她将孩子生下,我就将她送走,孩子以后随你姓,认你为父,我们还是同从前一样,好吗?”
苏融身子猛然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澜,“从前?你做了这种事,倒是有脸来找我和好?!”
苏融愤愤一甩袖,拍开赵澜的手,怒而起身道:“你以为白送我一个孩子我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赵澜也急了,眼见苏融又要发作,紧忙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他。
赵澜身量高大,虽不及燕沉山,却也能轻轻松松锢住苏融,更何况此时苏融腿上受了伤,更是不方便挣-扎,赵澜很快就将苏融整个拥入怀中,不顾苏融的挣-扎,紧着说道:“你为何总要曲解我的意思?”
赵澜紧蹙着眉,“绒绒,我知你恨我是因那事,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当着诸天神佛起誓,等孩子出生我便将她送走,与她再无瓜葛,一心一意与你过日子,敬你爱你,那孩子,就是我们两人的子嗣后代,他将来也不会知晓自己生母的事情。”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赵澜说的恳切,落在苏融耳中便更加羞辱,仿佛他真惦记那什么孩子,明明被背叛的是他,赵澜说着却仿佛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苏融挣-扎几下难以脱身,索性喘着粗气冷笑道:“机会?好啊,你现在去医馆买上一帖落胎药,将那孽种打了,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
赵澜语气冷硬,“那孩子已经胎像平稳,你现在让我去给她落胎,岂非是要了她的性命?!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出了人命,你心中难道能好过了?”
苏融鼻尖发酸,赵澜字字戳心端的是大义凛然,更是能高高在上地指摘他罔顾人命。
“你是为那女人着想?”苏融红着眼冷笑,愤怒已然侵蚀了他的理智,眼前的赵澜更令他齿冷,“我看你和你一家子都只着想那未出世的小孽种吧?”
“什么孽种,绒绒你不要这般说,这是你与我的孩子。”赵澜蹙眉道。
苏融咬牙推开他,赵澜被推了一个踉跄,向后退几步,小腿撞倒了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你为那女人着想,为孩子着想,就是半点不曾为我着想!”苏融恨恨拿起一个酒杯,吼着砸在赵澜脚下,“你要是真为我想,早就在那女人有身子的时候就该处理了!拖到月份大了,倒是来觍着脸逼我认下孩子?”
“赵澜,你当真是无-耻至极!”
苏融说到后面,声音都发着颤,最后一句吼出来已经令他浑身脱力,颓然坐下。
苏融心口剧烈起伏,伸手朝着门外一指。
赵澜几经犹豫,还是来到苏融身边,俯身将方才激动间落在地上的大氅捡起,抬手扫去衣上灰尘,轻轻盖在苏融肩上。
“绒绒……我喜欢你不假,我知你委屈。”赵澜看向苏融的脸,此时苏融侧身而坐,半边身子隐在阴影中,瞧不见脸色,只依稀能分辨出那一道瘦削的下颌,恍惚间有晶莹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