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灏合计着本官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姓吴的却想坑死本官?
这种事情是本官一个小小的巡察御史能掺和进去的?
再说了,本官把这玩意儿报给陛下和朝廷会不会被士绅商贾们记恨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票这个玩意儿是他杨癫疯折腾出来的,本官先行上报,岂不是抢了他杨癫疯的功劳?
念及於此,沈灏便微微摇头,笑道:“驸马爷既然未曾上报陛下和朝廷,想来是有其他的考量,本官还是不要胡乱上报为好。”
略微顿了顿,沈灏又望着吴彦虎问道:“吴县丞,本官在核对户科账目时,发现宁阳县仅洪武三年十一月之前的商税就已经多达七千六百馀贯,想来到年底差不多能有八千贯左㱏?”
吴彦虎先是点了点头,随後却又轻轻摇头:“应该不止八千贯,或许能到九千贯也说不定。”
九千贯?
大明现在有一千多个县,别说是九千贯,就算只有八千贯,一千多个县加起来就是……八百万贯的商税?
想想户部尚书杨思义每次朝会时哭穷的那个模样,沈灏竟忍不住叹了一声道:“若是所有州县都如宁阳县一般能收来这许多商税……”
吴彦虎瞥了沈灏一眼,心道这踏马也不像是个京官儿啊,九千贯的商税就能让他如此感叹?
要是让他知道县学里的生员们正在计算不同工坊的不同税率,宁阳县的商税很快就要从九千贯变成一万九千贯甚至两万九千贯,眼前这个巡察御史怕不是要惊掉眼珠子?
心里暗自吐槽一番后,吴彦虎乾脆笑着说道:“驸马爷说各处州县情况各有不同,想来每个州县能收上来的商税也是多寡不一吧?”
沈灏微微摇头,“吴县丞可知,杭州府在洪武二年的税收是多少?”
吴彦虎微微一怔,心里暗自盘算一番后说道:“宁阳县穷乡僻壤,洪武二年的商税不过五千馀贯,杭州府却是江南繁华之地,下辖数县,洪武二年的商税怕不是得有十万贯?”
十万贯?
沈灏傻傻的瞧了吴彦虎一眼,寻思着你特么是怎麽能说出这麽离谱的数字的?
你特么是不是以为前人诗里写“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所以就以为十万贯不多?
瞧着沈灏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吴彦虎忍不住皱眉道:“难道没有十万贯?那八万贯总是有的吧?”
沈灏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没有。洪武二年,杭州府整个府的所有税收加起来只有二万五千贯多一些,其中包括田税丶矿税丶盐税丶商税,凡是吴兄能想到的税收全在其中。”
吴彦虎不自觉的啧了一声,心道这踏马也不行啊,一整个府下辖好几个县呢,宁阳县屁大点儿的地方在去年都能收到五千贯的商税,而且还仅仅只是商税,既不包括矿税也不包括盐税,要是全都算在一块儿,一个宁阳县岂不是能顶上小半个杭州府?
想了想,吴彦虎又觉得自己终究不过个县丞,还是别往人家巡察御史的心口捅刀子为好。
然後,吴彦虎就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沈御史有所不知,宁阳县虽然收上来的商税是这些,可是花销的地方也多,一年真正能解运到京城的商税,比之江南诸县还是要差上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