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十二眼看着杨少峰杨大知县为什麽会忽然黑下脸,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县尊?”
杨少峰嗯了一声,皱眉道:“本官问你,可曾听说过大旱之後必有大涝这句话?”
刘三十二微微一怔,随後又叹息一声,“回大老爷,小的不止是听说过这麽个说法,还亲身经历过——大老爷可曾记,小的曾经说过,我高祖父丶曾祖父花费十数年开荒出十五亩地,一场乾旱之後,传到小人手中就剩下十五亩?”
杨少峰微微点头,“自然记得。”
刘三十二道:“那场乾旱之後的第二年便是大涝,好像在春耕之时就一直连阴雨,等快到了芒种,一场大雨更是将田里的麦子毁了个七七八八。”
说到这儿,刘三十二又再次叹息一声:“头年乾旱时,我爹便已经低价卖了十亩地给刘洪昌他爹,不过也幸得这次低价卖地,我爹担心来年会有大涝,家里早早的就存了点儿粮食,硬熬过了这场大涝。要不然的话,只怕连最後的五亩地也保不住。”
随着刘三十二的叙述,杨少峰的眼神却是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既然大旱之後必有大涝,”杨大知县沉声道:“你们打算怎麽熬过去明年可能的大涝?难道还指望朝廷继续拨付赈济粮食么?”
刘三十二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大老爷息怒,其实小的们私下里也说过这个事儿。”
杨大知县嗯了一声,示意刘三十二继续往下说。
刘三十二道:“若是换做往常,小的们必然要早做准备,只是今年大旱之前,大老爷就已经让人开挖人工湖,等到入冬之前,咱宁阳县怕不是得有四个大湖?”
“四个大湖,加上北边的大汶河,再加上洸河,还有小的们在田边挖出来的小河沟,就算真涝了,估计也不会涝到哪儿去,毕竟今年旱就没旱到哪儿去。”
“所以,小的们才没有特意做什麽准备,也没有拿这些事情去烦大老爷。”
杨大知县呵的冷笑一声,问道:“没旱到哪儿去?若是没有大明湖,没有城里城外的几处深井,你跟本官说没旱到哪儿去?”
刘三十二张了张嘴,额头上忽然冒出来一抹冷汗。
杨大知县冷哼一声,劈头盖脸的训斥道:“想明白了?一群蠢货,就因为你们几个糊涂蛋自以为是,整个宁阳县五百多户,两千多个百姓的生计都差点儿受影响!”
骂完了刘三十二,杨大知县又冷哼一声,对跛五吩咐道:“告诉人工湖那边儿,城东和城北的两个人工湖先不要蓄水,挖掘人工湖的青壮在完工之後继续去挖掘沟渠。”
等跛五拱手应下,杨大知县便带着跛五回了县衙。
既然大涝有可能发生,那就必须早做准备,哪怕是做足了准备之後没有发生大涝,也总比大涝之时却没有任何准备要强得多。
……
正当杨大知县在为了宁阳县大旱大涝等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而头疼时,远在京城的马皇后同样也在因为朱重八朱皇帝的书信而头疼。
朱重八朱皇帝特意让人快马加鞭送给马皇后的书信里,除了一如既往的唠叨些思念之情,剩下的就是要求马皇后在身边的宫女当中挑选一个比较不错的,给杨大知县说媒。
马皇后将写有说媒要求的那页书信递给大明常务副皇帝朱标:“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一个皇帝该乾的事儿?竟然让我这个皇後来做媒婆,给那杨知县说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