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熟练掌握语言的艺术,硬话软说。
京兆尹刘买第一个赞同,
“霍相,您所言我都记得了。京兆尹地灾情俱已安定,陛下谨洁爱民之心定感动上苍,雪很久没下那麽大了,三辅地安定在即。”
刘买为皇室宗亲,支持刘据他每次都要第一个上,除非他要造反对当今圣上取而代之,否则,他就是刘据最大的拥趸。
右内史倪宽丶左内史卜式纷纷点头,
精诚道,
“下官定以霍相马首是瞻!”
倪宽是孤臣,其师门造反,他暗中通达刘据,为大义舍小情,虽保住了命丶升了官,但却无人再愿与他亲近,他除了随陛下一条路走到黑,再无他选。
卜式与其说是刘彻的钱袋子,不如说是皇权的钱袋子,他深谙一个道理,在这世上,不抱大腿是活不下去的,
既然都是要抱大腿,何不抱上最粗最壮的一根?
不过是一羊倌,凭藉出资撒钱的举动,得封左庶长,后历任齐国相丶关内侯,
卜式愿意上献,自然能博得刘彻欢心,可最让刘彻开心的是,卜式表明态度的速度,他代表着一个阶层去支持刘彻。
这是刘彻最需要的。
唯独卜式和是桑弘羊不对付,卜式代表着小农牧阶层,不管他是何官职,脑中的小农思想都根深蒂固,所以他最反对桑弘羊的国家专营,刘据左迁桑弘羊,卜式就更忠心了。
眼前三人,能搏得高位,立在霍光身前,定然是各有神通。
霍光满意点头,
回身看向伍被,示意他将诏令传过来交於眼前三人传阅,
立在最右的倪宽第一个看,接过,向伍被道了声谢,
“多谢。”
看着,倪宽眉头拧起,将嘴唇抿成一条线,
“下官看过了。”看罢,将诏令传给身边的京兆尹刘买,刘买接的慢了一步,
伍被看向倪宽,
“倪内史,下官见您看时眉头紧锁,似有想说的话,何故一言不谈?”
见众人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倪宽叹气道,
“伍侍中,非是我不谈,而是我不知该从何谈起,人微言轻,索性不如不说。”
霍光微笑道,
“我召来各位就是希望汝等畅所欲言,若都不说,只全听我一人说了,我何苦还费这番周折。倪内史畅谈无妨,我们在此听着,也止於此 。”
“唉~”倪宽又叹口气,他此番言论其实就是想说说这事,不然的话,他推诿过去不就是了?只是倪宽知道自己政治底色不好,故先开口试探,实则,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扫过众人,倪宽深吸口气,
“诸位皆知,我为政之论与东方大夫极近,我以为为政之道,在於劝课农桑,在於宽减刑法,在於体恤民情......可要做到这些,说到底还是在吏治上。
吏治不清,一切举措改革都是白搭,霍相要将三辅各郡县重定官吏的立论,也在於此。
只不过,下官以为,此时不应再妄动。”
说到此,倪宽顿住,霍光知陛下为何格外看重此人,皆因倪宽精於养民,所以,光也很好奇,倪宽接下来要说什麽,
“倪内史为老成谋国之言,还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