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不由也跟着她笑起来,想想道“你就这么告诉他,就说,我是京口草鞋贩,李二。”
——“他说他是谁”
巡逻到军马司报信时,庾恒正一手搂着一个歌姬听曲,骤然惊起时,嘴里还塞着一枚剥了皮的蒲桃,眼睛瞪得溜圆,话问得含混不清。
“……他说他叫李二,是京口过来贩草鞋的。”巡逻卒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庾恒嘴里的蒲桃“叭嗒”掉出来,“他长什么模样,身边还带了什么人”
“禀都尉,此人身量极高,看着足有九尺还多,长得么……”卒子边回想边努力搜刮枯肠,寻找合适的词语,“他长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眉如宝剑,鬓似刀裁,目若秋水,面带寒霜,寒玉镂作悬胆鼻,是菱角横卧薄唇一张……”
“你他妈在这说书呢!”
庾恒心烦意乱,当胸踹了卒子一脚。
“……呃,左脸好似有个笑涡,身边还伴着一个绝顶美貌的女郎!”卒子顽强地说完后半截话,委屈地捂住胸口,耷拉下脑袋。
庾恒心中已经十分确定,来人正是太尉李勖。
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襄阳,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只怕是来者不善。一点准备都没有,军马司可禁不住他查。
庾恒挥退了舞姬,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团团乱转。
他的司掾陆向素有谋断,见状劝他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都尉,趁着他还没到,我们多少还是做些准备。属下以为,他也就是走马观花,未必会察看得那么仔细。只要大处没错,您顶多也就是个治下不严之过,骑兵曹是太尉一手设立,军马司又隶属骑兵曹,若是真查出点什么他自己脸上也无光。”
“对对!”
一语点醒梦中人,庾恒搓着手,急声吩咐左右:“赶紧去马场,将那几个显眼处都打扫干净,再将那些病马、瘦马通通都拉走,藏到看不见的地方。通知当值的打起精神来,不该说的别说,熬过这一关,重重有赏!”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庾恒远远瞥见李勖时,腿肚子还是转了筋,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狗啃屎。
“都尉!”沈核哈着腰一路小跑过来,下巴朝着不远处的盗男匪女一努,低声道“就是这俩人,当街行凶,殴伤马士,还大言不惭地要您老人家亲自过来。小人方才已经警告过他们,在这襄阳府,就是李太尉也大不过您庾都尉,他们若是识相,就该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做人,否则,没他们好果子吃!”
庾恒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我可真是要多谢你了。”化忐忑为力量,抡圆了胳膊,恶狠狠地打了沈核一个又响又肿的大耳刮子。
沈核被他打懵了。
只见庾都尉也学着他的样子,哈着腰一溜小跑,到那对年轻夫妇跟前“呲溜”跪下去,“臣庾恒拜见太尉,拜见夫人!庾恒治下不严,惊扰太尉和夫人,请太尉降罪!”
庾恒朝着簪花郎和小妖女行了个君臣跪拜大礼,脑袋贴着地,腰高高拱着,像只虾米。
沈核还在昏昏沉沉地琢磨“太尉”是什么意思。
他这人向来如此,该他老实本分时偏要多管闲事,该他灵光的时候又常常蠢笨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