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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很久。人的口味的确千奇百怪,或许世上的确有天生就偏好腥膻之人,可若说这个人就是蒜子,会不会太凑巧了些。

蒜子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古怪劲,凝光说,那是因为她自幼流浪乞讨,缺乏教养的缘故。可上官云也做过乞儿,他可是比蒜子会察言观色多了,比谢候这个锦衣玉食好好教养长大的小郎君更是机灵百倍。

凝光师父也奇怪,她常常说些极亲热的体己话,可话里话外都在挑拨,又似乎对李勖那边的动静很是关心。

韶音将那只玉兔捣药瓷盒移开,展开下面压着的帛书,又将信看了一遍。

李勖与她想到了一处,预备迁都荆州,同时嘱她此事绝密,期日之前,除了谢太傅外不可教第三人知晓。

只有写在心里的才是绝密,韶音将他接下来写的那些话都默默记住,之后便将信放到烛火上烧了。

是夜注定难眠。

韶音烧了信,心里面还是觉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个关节横亘在两爿心窍之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这个关节堵得人辗转难安,直到三更天还没有丝毫困意

失眠的烦躁和直觉的不安驱使着她想要坐起身来,尽管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是非得要做点什么才行——才要动作月洞窗处忽然传来了极细微的窸窣之声。

“晚了。”

一股冰凉的直觉兜头盖脸泼下来,韶音的心神一个激灵,身体却定住,一动也不敢动。

月光明晃晃地照在面上,她连将眼睛偷偷掀开一道缝隙也不敢,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分辨来人的脚步。

那人的脚步很轻,可韶音还是能听出来,她在往书案的方向移动。

先是玉兔捣药盒拿起又撂下的声音,接着是竹书展开、线书翻动的声音,再然后是揭开箱笼翻找之声。

韶音的听力从未有一刻这般敏锐,仿佛是耳朵里开了天眼,她清楚地看见蒜子正在找那封被她烧掉的信。

蒜子翻了一会,没有找到,于是便往床榻方向而来,一步继着一步,到床头的位置停住。

她在静静地注视自己。

用那双荒蛮少教又淡漠刻毒的眸子,一遍遍地刮着自己的脸庞。

韶音面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被这目光刮得悚然而立,胸腔里的心更是狂跳不休,下一刻便直欲冲出喉咙。

——“嗯~”

她急中生智,口申口今了一声,抱着李二翻了个身,大喇喇地将整片后背留给了床边的不速之客。

她在这一刻又想到了上官云。

上官云之所以被李勖发现偷听,正是因为剧烈的心跳出卖了他,李勖事后告诉韶音,习武之人对呼吸和心跳都极为敏锐,装睡,是会被发现的

凝光和蒜子也是习武之人,她们也许……韶音想到此处,一颗心愈发在胸膛里不要命似地擂起了鼓!

柔软的李二被她死命地压在胸口上,希望能借此掩饰住砰砰的心跳。

蒜子似乎也被她刚才那一声吓了一跳,默不作声地伫立了许久,之后才去掀扔在妆台上的明衣。

她将衣裳底下的妆奁盒子挨个抽拉一遍,没有找到信件,又将那方顶着辟邪三宝的手巾函拿起,鼓捣半天也没能打开,又过了半晌才悻悻地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