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红花雨,但这前前后后也快百朵。
寻常舞姬就这么撒钱。
不愧是江南,消金窟都能玩出风雅来。
又过了好几场舞乐,都是资质稍可的,花魁二字却称不上,江瑶镜正意志阑珊之际,附近姑娘们的惊呼雀跃声都快压不住了,她精神一阵抬眼看去。
那台上的布景不知何时换成丝竹,满目清幽,也不知怎么做到的,漫天的青翠竹叶飞舞。
人未至,声先到。
琴弦一声铮鸣,一名白衣公子竟是抱琴而来,他至始至终未看周围人一眼,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手中琴,掀袍入座,指尖在琴弦之上流畅划过,一曲高山流水弹得竟颇未激昂,恨不能马上饮酒为友。
江瑶镜来的有些晚,船停的位置靠后,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周身的气质极为清冷,是高山雪,悬崖花,非常不易亲近。
偏他的琴技又展示了莫名的渴求。
矛盾至极。
确实非常能吸引人的眼球。
如果男花魁是他,确实也算实至名归。
一曲落,他依旧抱着琴,只微微俯身谢幕。
红花雨伴随着姑娘们压抑的尖叫声在他头顶落下,竟没能引他半分留恋,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徒留一地芳心。
对此,江瑶镜只有三个字评价。
挺会玩。
男花魁看过了,男女花魁并不会一夜同时出现,那寻常歌舞就没什么好看的了,江瑶镜回头说了一声,小船马上返航。
很快至河边,江瑶镜提着裙摆下船,想着去找江团圆她们,谁知刚走出河岸边的小树林,迎面一个锦衣公子站在路口。
江瑶镜没有在意,谁知将将擦身而过之际,那人却低声道:“青岚阁的韶光公子至今不曾接客,曾放言要寻天地间第一出彩女子。”
“江姑娘来自京城,身后站着的可是定川侯府。”
“不去试试?”
“说不定,就成了呢。”
江瑶镜脚步停住,侧身看向那名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文弱清俊,只眉眼处的阴郁之色极大的破坏了气质,让人一看就心中不喜。
根本不问他来历,只道:“既然知晓我的身份,那就该明白我不是独自一人。”
能清楚自己身份人,自然也知晓,秦王是追着自己来江南的。
“明知我身后有秦王,还明目张胆的蛊惑我去见花魁。”
“你是在激怒我,还是,借由我,去激怒秦王?”
即使夜色烛灯昏暗,那人的瞳孔依旧一阵紧缩。
他没想到,这定川侯府的江姑娘敏锐至此。
江瑶镜心有所感,一个回眸,就看到了正从灯火阑珊处大步向这边走来的岑扶光,步伐极大,衣袍翻滚,脸色更是青黑不明冷得下人。
她的嘴角缓缓上扬。
“不必蛊惑我了,你真正想见的人来了,你可以当面激怒他。”
“激怒我什么?”
岑扶光已经来到江瑶镜的身前,侧身一站就挡在了江瑶镜的身前,看着眼前明显呆愣住的男人。
眼神格外犀利的上下扫视一遍。
很好,哪哪都不如本王。
就算小月亮眼瞎也瞧不上-他。
“激怒我?想死啊?”
“若你一人想死,本王马上就可以送你去见佛祖。”
“若想牵连家人下水,辱骂本王,诅-咒皇室就可夷三族。”
“若你还嫌不够,本王可以把你带去京城,当着父皇的面去大放厥词,再提刀故作行刺,九族就都可以在地下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