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盯了盯他,无奈地笑了,“白保密了。”
许之湜往他没输液的那只手上拍了一下,“丁哥,你都知道沈泊原年纪最小,还让他担这么多事儿。”
“哎哟,护犊子护得。”丁其努努嘴,啧了一声。
沈泊原的靠谱和体贴,许之湜有时候也会忘记他还比自己小两岁,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心疼,尤其是发现了沈泊原沉痛的过去,心里更是像被麻绳狠狠磨着,搅得一刺一刺地疼。
“丁哥,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许之湜说,“乐队的事情我想好了。”
“你又想好了,你就花刚刚那几分钟想的,我不要听。”丁其别过头,“这事跟录音那个不一样。”
“凝雨不签公司不签厂牌,就做独立乐队。”许之湜还是说。
沈泊原抬头朝许之湜看了看,知道他是真的决定好了,才会这样说出口。
“你不想凝雨夭折在第一步你就别说这种话!”丁其话说得很重,“你知道这样子乐队有多难走吗!”
许之湜很认真地看着丁其,“丁哥,我知道。”
不签公司不签厂牌,乐队所有的一切都由乐队本身来完成。无论是排练、演出,包括歌曲制作所有流程,都要乐队自己解决。
这也意味着出了专辑有极大概率没有地方演出,没有宣发,再好的歌也会面临沉寂。
但签了公司,面对宋立那样的事情简直不值一提。乐队做什么歌首先得去迎合市场的口味、潮流,买了别的歌来做也正常不过。
两边都不说绝,有利有弊,就看如何做决定。
丁其带出过几支乐队,签上过挺好的唱片公司。只是后来因为内部矛盾,分分合合最后没了原貌。但那么多年来,真正独立做乐队的还是少数,再能走到地上,走到市场的更加屈指可数。
能签上大公司好公司,没人会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即便是牺牲一些当下的利益,可能可以换取更好的未来。
所以在丁其看来,许之湜这样就是理想主义、一意孤行。
他别过头干脆不讲话,强硬地结束这个话题。
所有的事情像是胡乱绕在一起的线,从医院回来,许之湜有些放空地躺上床。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划走备忘录,点开搜索引擎。一眼看到历史搜索时,心里沉着的东西又瞬间浮了上来。
“今天不练琴了?”沈泊原问。
“有点累了。”许之湜偏过头打了个哈欠。虽然还没到平时睡觉的点,但今天也确实要累些。
“那就睡。”沈泊原刚洗完澡,身上热腾腾的,钻进被窝里的时候带来一阵很温暖的气流。
“那你呢?”许之湜说,“这么早睡,你睡得着?”
“眯一会儿就困了。”沈泊原说。
许之湜关了灯, 留了盏小夜灯,窝进被窝里。沈泊原跟往常一样,靠过来围住他,圈在怀里。
许之湜本来担着些小心思,但沈泊原这样温暖地围住他,有规律的气息喷薄在他后颈时,许之湜开始觉得眼皮有些重。
迷迷糊糊觉得这样的睡姿有点累了,他翻了个身。搭在腰上的手抬了起来,等他翻好了,手才重新轻轻地搭了回去。
原本这样看似习惯性的动作,许之湜在要睡着的临界点上,猛得有些清醒了。
他保持着刚刚的呼吸,去感受沈泊原的。但却并没有其他异常。许之湜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意识终于又混沌了过去。